丫鬟一走開,那藏在一旁的杜材總算尋了機會,幾個箭步走到程娉婷面前。
他搓着手,笑道:“乖女兒,是我啊,我是你爹。”
突然走上前一個老漢,身上那股濃烈的汗臭味熏得她皺了眉,又聽得他口中無狀,程娉婷頓時惱了,“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在本小姐面前言行無狀,我定叫人狠狠抽你一頓,将你押送去應天府,狠狠治你一個不敬之罪。”
“是我,”杜材趕忙撿要緊的說,“我是你奶娘烏三娘的丈夫,我和烏三娘才是你的親爹親娘,當初你出生的時候,你娘她将你和阿卻換了,不然你也不會有現今這樣好的日子。”
“閉嘴!你再胡說八道,休怪本小姐對你不客氣。”程娉婷怒地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杜材,“我爹乃是當今朝廷重臣程國公,你算什麼東西?也敢來冒充我爹?怎麼?是阿卻不服本小姐對她的懲戒嗎?所以才讓你這個刁奴來本小姐面前言行無狀?”
“我——”杜材正要說出憑證來,忽然視線瞥見程娉婷的丫鬟回來了,趕緊掉頭就走,丢下一句,“總之,我說的話,句句屬實。”
“小姐?怎麼了?方才那人是誰?”春花急急忙忙地跑過來。
“一個瘋子罷了。”程娉婷并不将杜材說的話放在心上,隻在心底琢磨着,這杜卻的爹如此放肆,非得找個機會,狠狠地再教訓阿卻一頓不可。
“小姐,您要的酸梅湯。”春花趕緊将酸梅湯遞上。
程娉婷喝着酸梅湯,問到:“這幾日似乎沒見到阿卻,你知道她到哪裡去了嗎?”
春花:“奴婢也不清楚,自從她卸任了護衛一職後,便不見了影子。就連那厄澤,也很少見,聽人說成日呆在房裡,也不出來。”
“哼,他那是自找的,明明是本小姐的奴隸,偏偏向着阿卻那不知尊卑的,惹得本小姐也看他不順眼。”
程娉婷将竹筒遞給春花,道:“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便去看看那厄澤,上回本小姐下手是重了點。這世上有他那般容貌的奴隸,也不多。”
春花一直在心中盤旋的好奇,突然就被勾了出來,于是便試探問道:“小姐,你馬上要嫁入東宮,成為太子妃,那厄澤你打算怎麼處理?他畢竟是男子,不能像奴婢們一樣随你入宮。還是說,你準備放他贖身?聽說前些年,阿卻就想替他贖身來着。”
程娉婷拂袖撥去裙擺上的落葉,語氣輕飄飄地說:“他一日是我的奴隸,那便終身都是我的奴隸,既然男子不能入宮,那便把他閹了,不就能入宮了?”
春花饒是見慣了自家小姐的行事作風,此刻聽了這話,也禁不住打了個冷顫,小姐真的是好狠的心,如此,她不免為自己的将來擔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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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青雲觀回來,程娉婷陪父母在偏廳用了晚飯,等去厄澤住的小院時,夜已經黑了。
一進厄澤的小院,裡頭烏漆嘛黑的,安靜得不見人。
“天色也不算很晚,就歇了嗎?”
春花道:“也許是之前的傷還沒好,需要卧床休養。”
“這麼不經打?從前不很快就好了?”
春花沒敢作聲,隻在心裡道:好得快,那還不是阿卻給請大夫,給抓藥,不然早就給小姐你虐待死了。
到厄澤門外,窗戶映出朦胧亮光,人就在屋内。
“小賤奴!”程娉婷喊了一聲,推門而入。
眼前一幕卻叫她呆愣在原地,身旁響起了丫鬟春花和秋月的驚呼聲,隻見阿卻将她的小賤奴厄澤壓在床榻之上唇齒相依,纏綿地擁吻着,且身上不着一物,分明是在行男歡女愛之事。
“你們,你們這對不知廉恥的奸夫□□!”程娉婷呆愣了半天,回神過來,便指着阿卻和厄澤大罵道:“難怪,難怪你杜卻從來不向我低頭,卻能為了厄澤低頭向我求饒,原來你們早就暗地裡勾搭上了。”
阿卻面色不驚,伸手将滑落的衣裳拉了上去,接着從厄澤身上起來,用被子遮掩住厄澤不着一物的身體,今日是她失了分寸,被厄澤勾得上了床塌。
不過兩人早已互表心意,雖未正式成親,但早已視對方為此生伴侶,行親密之事,也無什麼不妥。
“我已經求了夫人,讓我為厄澤贖身,夫人亦答應了。”阿卻不欲搭理程娉婷那些難聽的話,“待他贖身之後,我們便會成親。”
“不行!”程娉婷強烈反對,“他是我的奴隸,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為他贖身!”
程娉婷沖了進來,屋内尋了一圈,拿起了放在櫃子上的雞毛撣子,沖向厄澤,預備好好地教訓厄澤一番,“你是本小姐的奴隸,竟敢背叛本小姐,本小姐今日便要讓你知道,誰才是你的主人。”
程娉婷哪裡是阿卻的對手,阿卻伸手一攔,她便靠近不了厄澤。
“來人,來人,”程娉婷喊人來,想起這不是自己的院子,人都不在,便喚了春花,趕緊去叫人來。
“我今日非得好好教訓你這個不守貞潔的小賤奴!”
厄澤擁着被子,由于長期受到程娉婷的折磨,此刻驚得瑟瑟發抖,但他依舊頂着泛紅的眼眶,倔強地告訴程娉婷,“我喜歡阿卻,程小姐你今日就算是打死我,我厄澤也愛杜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