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皇後娘娘……”
饒是一旁的女官再反應迅速,也來不及搭救。
宋枝拼了命地拉缰繩,想要控制住馬兒,但毫無作用,心道“完了!”。
在大庭廣衆之下傷了皇後娘娘,她這條小命危矣!
一個矯捷的身影不顧危險,沖向了宋枝,拽住她的衣擺,借力飛躍而起,坐到了宋枝的身後,雙手拽住宋枝手裡的缰繩,用力地拉扯着馬調轉方向。
來人力氣極大,拽得馬兒停下了腳步,高高地揚起前蹄,原地嘶鳴。
“嘶……”
在這個空檔,皇後娘娘被宮人護着撤到了安全範圍。
宋枝身後之人訓馬技巧了得,在一番拉扯之後,馬逐漸平息躁動,平靜了下來。
宋枝隻看到一個身影利落地翻身下馬,随即伸手向她,“來,我扶你下來。”
她晃住了神,來人是一個生得十分英氣的男子,不對,仔細辨認過後,宋枝發現是個女子,隻是作男裝打扮,生得挺拔又英氣,乍一看是男子,但仔細看她的眉眼,還是隐約有着女子的細膩。
“多謝。”宋枝搭着她的手,從馬上翻身下來,馬場的養馬宮人迅速跑過來,将這匹突然發狂的馬牽制住,以免這匹馬再發狂。
“大膽!”忽聞皇後身旁的孫嬷嬷怒斥一聲,“宋承徽,你意欲何為?竟敢策馬謀害皇後娘娘,該當何罪!”
衆妃嫔、命婦、各府小姐攝于皇後威勢,紛紛起身跪地,“皇後娘娘息怒。”
宋枝也是驚了一跳,趕忙跪下,辯解道:“皇後娘娘,妾身豈敢謀害于皇後娘娘您?實在是馬兒忽然失控,妾身不得控制,這才沖向了皇後娘娘您。”
她看了身側扮作男人的女子一眼,接着道:“幸得這位——公子相助,這才得以控制局勢,沒有傷及皇後娘娘您,否則妾身萬死難辭其咎!”
孫嬷嬷道:“難不成你驚了鳳駕,一句不是無心而為之,便可推脫了?”
“妾身不敢,”宋枝垂下首,心道這頓罰是跑不了了,有點倒黴,誰讓馬突然發了狂。
腦海中突然響起司命薄的聲音,“馬并非突然發狂,而是程娉婷用暗器射在馬屁股上,馬吃痛,這才突然發狂暴沖。”
什麼?竟是程娉婷暗中下了黑手。
她飛快向程娉婷瞥了一眼,果然見到程娉婷眼中的幸災樂禍。
宋枝擡眸,“隻是馬兒突然發狂,也不是妾身所能控制,不知馬兒為何發狂,還望皇後娘娘派專門飼養馬匹的宮人檢查一二,也免得以後有貴人乘此匹馬,也遭了驚吓。”
皇後心中冷笑,好尖利的一張嘴。
她一拂袖,孫嬷嬷立即走上前去,吩咐了養馬的宮人檢查,然宮人檢查一圈,得出了結論,“回皇後娘娘,此馬并無任何問題,至于為何會發狂,恐怕是——”
說着,那養馬的宮人看了宋枝一眼,“恐怕是宋承徽禦馬不當,所以才緻使馬匹發狂。”
宋枝無奈苦笑,這養馬的宮人扯謊真是眼睛都不眨,皇後果然是皇後,要針對誰,所有人都因皇後的權勢畏懼,促成皇後的針對。
“皇後娘娘,可否容在下查看一下馬匹?”宋枝身側跪着的“男子”忽然說話,她說話的聲音略顯粗狂,宋枝在旁邊聽着,聽得出來她是特意如此。
“怎會有外男在此?今日馬球賽,隻限女子,外男不得出入。”孫嬷嬷高聲呵斥道:“大膽!來人,快将此狂徒拿下。”
“皇後娘娘,”程國公夫人阻攔道:“此人并非男子,而是女兒身,是小女娉婷身旁的護衛,命為杜卻。因她自小長在軍營,習慣作男子打扮。臣婦也是為了小女的安全,故而将此人安排在小女身旁。”
“哦,原來如此。”皇後娘娘臉上堆起溫和的笑容,“難怪你的身手甚佳,你救了本宮,本宮要好好嘉獎你,你可有什麼想要的?”
阿卻怔住,皇後娘娘的賞賜,若她要厄澤恢複自由身,程娉婷再也無法阻擋。
可是……
阿卻将目光轉向一旁的宋枝,非常明顯,皇後要針對她,若自己受了皇後的賞賜,豈敢再駁了皇後娘娘的面子。
在厄澤的自由和正義之間,阿卻内心劇烈地掙紮着,厄澤恢複自由,就再也不會受程娉婷欺辱。
反之,這位宋承徽就要承受無妄之災。
阿卻在一旁看得很清楚,是程娉婷發射了暗器,若非如此,馬兒怎會失控。
該如何選擇?
宋枝看到了身側這位杜卻眼中的掙紮,她心想,是啊,皇後娘娘親口許諾的恩賜,隻要接受,就可飛黃騰達,自己于她而言,不過是個不想幹的人,何必替自己出頭,去得罪皇後娘娘。
宋枝倒沒所謂,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為皇後娘娘效力,是小人該做之事,小人不敢求賞賜。”阿卻做出了選擇,道:“懇請皇後娘娘讓小人檢查馬匹,以免這位……貴人承受不白之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