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請您息怒!”一直沉默的蕭煜珩忽然上前,掀起長袍,在皇上面前跪下,求情道:“宋奉儀并非不知分寸之人,想必皇祖母暈倒一事上另有隐情,而今事情并未弄清,便對宋奉儀用刑,恐怕不妥。”
皇帝驚詫太子會為這個宋奉儀說話,眯了眯眼睛,道:“有何不妥?”
“宋奉儀畢竟是兒臣的救命恩人,又是一個弱女子,若用刑下來危及性命,又怎對得起她于兒臣的救命之恩?”
皇後兩眼放光,怎麼?太子還是看重這個小奉儀的?竟然忤逆皇上的聖意,要替這個小奉儀求情!
“太子,話不是這樣說的,她雖然對你有救命之恩,可在宮廷的三年供養,也算是還了她的恩情,否則以她一個鄉野女子的身份,能有如今的榮華富貴?況且如今她是你的侍妾,自當遵守皇家的規矩,難不成犯了錯,還不能罰?”皇後亮出了她的利齒。
“還是太子覺得,皇上的旨意是錯的?”
“來人,拖下去!”皇上覺得有必要挫一挫這鄉野女子的跋扈,竟敢沖撞太後,實在可惡至極。
“父皇——”蕭煜珩急了,卻被皇上擡手制止,“太子,你無需再說!”
宮人們上前拖拽宋枝,給她拖拽到一旁的空處去,掄起又長又沉的木棍,就要向宋枝身上打去。
“住手!”蕭煜珩再制止,他起身到宋枝的身旁跪下,“父皇,宋奉儀體弱,兒臣願代她受罰。”
“你,你——”皇帝又震驚又惱怒,太子何時如此不沉穩過?就為了他宮中那麼一個侍妾,竟連太子的威儀都不要了。
皇後心中既驚訝,又困惑,太子未免太護着這個宋奉儀了,真的隻是因為救命之恩?
“打!給朕狠狠的打!”皇帝下令道。
宮人得令,擡手狠狠地打下去,明明瞄準的是宋奉儀的後背,可打下去,卻是打在了太子的身上,兩個宮人吓得連忙跪下了,“請皇上恕罪!”
宋枝已經做好了被打的準備,不想木棍落下之際,蕭煜珩忽然撲了過來,将她按在懷裡,結結實實地替她擋下了一棍。
驚愕……宋枝有點難以相信,他,他竟然替自己擋下了棍子,從前從來沒有過。
這個從前指的當然是上一世,不是沒有過這樣的場景,隻是他從來都是冷眼旁觀,好像一切都與他無關。
“恕什麼罪?給朕打,繼續打!”皇帝更怒了。
兩個宮人卻是不敢動。
“怎麼?朕的話不管用了?”
宮人吓得連忙起身,拿起棍子砰砰地往下打,這一個是皇上,一個是太子,他們這些做奴才的也難辦啊!
一下又一下,即便太子有武功護身,但這專門用來懲罰人的棍子,是帶了倒刺的,打了不過二十幾下,衣袍便被血浸染濕了。
“皇上……”殿内一群人全部跪了下來。
再打下去,可就要出事了。
“繼續,誰也别求情!”皇帝怒道。
皇後高興壞了,打,狠狠地打,最好侍打死了,太子換她的煜睿來做。
棍子打下來,帶着一陣淩厲的風,嘭的一聲,打得皮肉開綻。
宋枝被蕭煜珩牢牢地護在懷裡,感覺不到一點疼,但兩人這樣近的距離,她聽得見他的悶哼聲,就算武功高強,那也是怕疼的。
“皇上,妾身認罪,我認罪,”宋枝大喊。
“你——”蕭煜珩伸手捂她的嘴,卻被宋枝挪開了,“太後暈倒确實是因我,我認罪。”
“停手,”皇帝下令,“既然你認了,那便按宮規來,太子奉儀宋枝沖撞太後,緻使太後鳳體有恙,即刻打入天牢,等候——”
“皇上,”一個聲音從外沖到了殿内,衆人隻見得一個身影滑跪到了殿中,定晴一看,是個宮女,宮女高舉着手上的錦盒,大喊道:“奴婢得我家奉儀的囑咐,特地回東宮取來了救命的丹藥,保命丹。”
“太醫,”皇帝喊來太醫驗藥。
皇後卻是怕局勢不夠亂,出聲制止道:“誰知這究竟是保命丹,還是催命丹?若太後有救,卻吃了這不知道何處來的丹藥,失了性命,這個責任該誰擔?”
宋枝忙道:“啟禀皇上,此丹藥乃是戶部尚書鄭璟鄭大人的夫人黃蓮香所贈,是五行神醫贈予她的。”
“哦?你在深宮之中,如何能認識黃蓮香,又……”皇後還要胡攪蠻纏。
蕭煜珩出聲道:“父皇,兒臣願意擔保,此藥确實是黃蓮香所贈,那日兒臣代父皇去宣旨,黃氏托兒臣轉贈給宋奉儀。”
皇後冷冷一笑,“擔保?太子是預備用什麼擔保?”
蕭煜珩目光掃過去,帶着一種不容忽視的威勢,“以兒臣這條命擔保,不知母後可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