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珩冷冷開口,“此二人懈怠職務,妄議皇室,目無綱紀,理應革去職務,驅逐千機營,流放千裡。孤且念在此二人初犯且在千機營立下過功勞,便從輕發落,執鞭刑兩百,以儆效尤!”
此話一出,兩個小兵臉都白了,兩百鞭刑這不是要他們的命嗎?
副将這次很識時務,直接喊人來,把這兩個小兵拖去一旁,開始執行鞭刑,打得兩個小兵哎喲不停,大聲求饒。
蕭煜珩眉頭緊鎖,望着空曠的田野,心中愈發煩悶起來,已經将搜索範圍擴張到了二十裡外的地方,還是沒有找到宋枝的蹤影,究竟是誰擄走了她?
“殿下,”韓将軍警惕着四周,緩步走至太子身旁,道:“天色已晚,為了您的安全着想,您實在不宜在外逗留,還有殘餘刺客逃走,卑職恐刺客會卷土重來。”
“殿下,皇上已派人來傳旨,讓您盡早回宮。”韓将軍提醒,“您再執意留在宮外,皇上那邊恐——”
“孤知道了,父皇若怪罪下來,自有孤擔着。”蕭煜珩道:“傳令下去,所有軍士原地休整一刻鐘,一刻鐘之後,将搜索範圍擴張至二十裡之外,務必盡快将宋奉儀尋回。”
“是。”韓将軍領命,轉身去辦。
蕭煜珩看着空曠的田野,一想到天下之大,若尋不到宋枝,那又該如何?他不禁握緊了手中的劍,正欲轉身離開,耳邊忽聞一陣輕呼,“救命……”
他以為是錯覺,但此刻他不放過一絲希望,屏息靜氣地聽,果然又聽得一聲微弱地救命聲。
“走!”蕭煜珩以最快的速度沖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宋枝往身後一瞧,吓得魂飛魄散,那刺客又追上來,伸着手要來抓她。
“救命……”她朝着燈火通明的村莊大聲呼喊,在那村口的位置,她似乎瞧見了幾個人影,田埂太不平坦,她一個趔趄,狼狽地摔進了泥田裡,她顧不得疼痛和滿身泥污,怕起來就狂奔,“救命!”
可這片田野太寬廣了,離村莊的距離太遠,刺客追得又急又緊,眼見得就要落入刺客的魔抓,卻突然見到前方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蕭煜珩!
激動,欣喜,得救等等情緒湧上心頭,她幾乎是拼勁所有力氣,縱身一躍,飛撲向蕭煜珩。
蕭煜珩見狀,伸長了手臂,将宋枝接了個瓷實,同時以雷霆之勢揮出一劍,砍在了刺客的肩胛骨裡,手腕猛地一翻,頓時血肉模糊。
“可有受傷?”蕭煜珩揮劍的空擋,低頭查看宋枝的狀态,後面的護衛軍跟了上來,帶來的火把照亮了四周,宋枝臉上,身上,便是頭發上也都是泥濘。
見她如此狼狽模樣,蕭煜珩心中愈加憤怒,恨不得将對方殺之而後快,他也是這樣做的,殺招頻出,刺客倉皇閃躲,心口,脖子等要害之處依舊是留下了傷口,特别是心口的位置,差點被一劍捅了個對穿。
刺客打不過,也逃不走,待護衛軍圍攏過來,他更是死路一條。
于是刺客眸子一暗,擡手一刀砍向蕭煜珩懷中的宋枝,蕭煜珩連忙閃躲,在這個空擋之處,他一頭紮進蓄滿水的泥塘裡,連滾帶爬地逃走。
“殺無赦!”蕭煜珩下令,護衛軍如鬼魅一般纏了上去,勢必将歹徒碎屍萬段。
劫後餘生,宋枝身體無法控制地顫抖,她明明應該排斥蕭煜珩的,但此時此刻,她靠在他的懷裡,無比的心安。
“我們回家。”蕭煜珩察覺到了她的顫抖,擁緊了她,脫了身上的外袍披在她滿是泥濘的身上,一把将她抱起,向燈火通明的村莊走去。
宋枝被蕭煜珩抱到一處民居,民居的主人是村莊的裡長,裡長的妻子是個熱心腸的婦人,忙前忙後地打點,替宋枝準備幹淨的衣裳,替她備下洗浴的熱水。
“這是民婦出了嫁的女兒的衣裳,雖然有點舊了,但非常幹淨,前些日子我還拿出來洗過、曬過的,還請貴人您不要嫌棄。”
宋枝:“多謝大姐,我怎會嫌棄,我感激還來不及呢。”
“那您先洗着,若有什麼吩咐,喊一聲便是,我就在外頭候着。”
屋中有一面大的銅鏡,透過銅鏡,宋枝才發覺自己有多狼狽,半個人都被黃泥給糊住了。
幸而大姐準備水足夠多,她先清洗了長發,用水沖了一遍身體,這才近了浴桶。
之前太緊繃,還沒覺得身體有什麼不适,在熱水中泡了一會,身體放松下來,各處都開始痛了起來。
臉頰很疼,上面有細細的口子,是在樹林中逃跑時,被樹枝劃傷的。
右手胳膊很痛,那是摔倒時,被堅硬的地摩擦掉了一大片的皮,一碰水就火辣辣的疼。
還有兩條腿,跑了太遠的路,又酸又疼,踩在地上都沒有實感,待明日一覺醒來,肯定更疼。
“咚咚……”門忽然被敲響,她詫異回首,隻聽得門外傳來蕭煜珩的聲音。
“我來給你送藥,可以進來嗎?”
“請殿下稍等片刻,”宋枝從浴桶中起身,迅速地穿上了衣裳,“殿下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