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吃完,覺得不對勁,手腳突然開始發軟沒有力氣,“你——”
刺客伸手來抓宋枝,吓得宋枝連忙起身後退,緊接着刺客咚地一聲倒在了桌子上,他眼睛死死地盯着宋枝,意識是清醒的,但身體卻動彈不得。
刺客不懂,那些藥明明都是治傷的藥,為何會将他藥倒?
宋枝冷冷看着他,“我在茶壺裡下了另一種藥,混合粥裡的藥,有麻痹之效。你警惕性是高,但可惜你不通藥理。”
她目光落在一旁的長刀之上,走過去拿起來,長刀很重,單手不足以拿起,便改用雙手扛起,高高地舉起,對準了刺客的腦袋。
此刻雖藥倒了刺客,但不知藥效能持續多久,萬一刺客追來,她定不是武功高強的刺客的對手,唯有要了他的命,斬除後患。
可對上刺客直視自己的目光,宋枝還是下不了手,即便對方是殺人不眨眼、惡行累累的死士,她也下不了手,倒不是因為憐惜對方,而是怕殺生,也怕自己手上沾了血,損了陰德,屆時報應到她的玲珑身上。
重生之後,她相信命理之說。
宋枝扔了長刀,在屋子裡尋了一圈,找到了麻繩,便将刺客與床綁在了一塊,又從抽屜裡拿了解藥,随後将大門從外頭反鎖了,這才一頭紮進了深林之中。
此時天色還不算晚,在深林中還能視物,在司命薄的指引下,她朝着最近的村莊跑去,一直跑一直跑,堅硬的樹枝刮破了她的臉頰,将她的頭發、衣裳勾得亂七八糟,也沒能讓她停下腳步。
雖然這兩年在皇宮中養尊處優,但好在從小在田間長大,這深林吓唬不到她,陡峭滿是荊棘的路也攔不住她。
夜色漸深,用枯樹枝加她從長裙上撕下來的布條做的火把,照明的地方有限,天上看不見星星、也看不見月亮,無法辨認方向,全靠司命薄在給她指路。
“快,再跑快些。”司命薄在腦海裡催促着她,“最近的村莊就在一裡地之外了,隻要到達村莊,你就安全了。”
宋枝鼓足了勁往前跑,一刻鐘後,她的眼前終于出現了一片燈光,那是村莊裡各家各戶的燈。
她心中大喜,狂奔向那村莊的方向,才跑出一步,忽然從身後傳來一陣力,她被撲倒在了地上,火把掉在了一旁的地上,宋枝驚呼的聲音被掩在了一隻充滿厚繭的手。
“唔唔……”宋枝定眼一看是刺客追了上來,吓得驚呼,但聲音都掩蓋住,發出不了一點。
眼見就差一點逃出生天,她不甘心就這樣被擄走,她拼命地掙紮,使出所有的勁,踹他、撓他、用手打他。
刺客目光一沉,下了狠手,伸手死死掐住宋枝的脖子,讓她呼吸不過來,身體也開始失去力氣。
“唔唔……”宋枝不甘心,拼勁最後一絲力氣,向刺客打去,打在了他的面具上,面具應聲跌落在地,刺客露出了真容,在火把的照應下,宋枝看得真真切切。
刺客的臉上有一塊黑色的、巨大的胎記,蓋住了從額頭到臉頰的大半張臉,恐怖異常,就像戲文裡寫的青面獠牙的惡鬼。
“啊……”心中升騰起的恐懼狠狠地扼住了宋枝的喉嚨。
“不——”刺客松開了掐着宋枝脖子的手,在地上摸索着面具,慌張失措地将面具戴上。
趁着這個工夫,宋枝一腳狠狠地踹向了刺客的命根子,刺客吃痛地倒在地上,想要伸手來抓人,這次她不再心軟,拔下頭上的發簪,狠狠地紮進了刺客的脖子裡,随即轉身狂奔向村莊。
村莊内,散落着搜索的士兵,兩個士兵站在村頭的草叢堆旁,又一下沒一下地用佩刀扒拉着草堆,春天的夜晚很涼,兩人穿得不夠厚,冷得直打哆嗦。
夜已深,士兵空着肚子找了許久,忍不住開始抱怨。
“不就是丢了個小小的奉儀?有什麼了不得的,這樣冷的晚上,讓兄弟們空着肚子找。”
兩人皆是汴京人士,對于汴京這些達官貴人們熱議之事自然了解,非常看不上這位村姑出身,還不得寵的奉儀。
“是啊,太子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非得找一個村姑作甚?再說了,她叫賊人擄走了那麼長時間,不說有沒有命,就說貞潔,恐怕早就沒了,這樣的女子尋回來,難道還能回到宮中,讓太子殿下面上蒙羞——”
“太,太子殿下,”兩個士兵說着,忽然發覺身旁來了人,驚得趕緊跪地,“參見太子殿下。”
蕭煜珩臉色沉得可怕,兩個士兵吓得後背發涼,心中道:不過一個侍妾,還是最末等的,太子殿下也不待見,說兩句也沒什麼的,又不止我們這般說,太子殿下便是聽見了,也不會往心裡去吧!
太子身旁跟着千機營的副将,方才他也聽見了那些話,出言呵斥了一番,但話裡話外的意思,是在庇護自己的屬下,“還請太子殿下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這兩個小兵,卑職定好好的處罰他們,以後定不讓他們再口無遮攔……”
副将在太子殿下的注視下,越說越沒有底氣,雙腿一軟跪下了,“請太子恕罪!是卑職僭越了!”
真是一時沖昏了頭,為了兩個蠢笨的士兵,得罪了将來大晉朝的主人,他真是蠢笨如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