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枝走過去,與他一樣半蹲下來,目光落在他身側地面上放着的蓮花燈,還有十幾個,她道:“二皇子,可否借妾身兩朵蓮花燈?”
“哦?”蕭煜傑露出困惑。
宋枝眼中閃過落寞,“妾身的母親,在妾身還不記事時,便生病離世了。父親也在妾身年少時病故。見到二皇子您祭奠亡母,妾身便也想給父母寄兩朵蓮花燈,拜祭他們,以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喏,”二皇子抱了一堆花燈塞給宋枝,“你盡管拿去用,多放幾盞燈,若是想念父母的話,就将所有的思念托在燈中,全部寄給他們。”
“多謝。”宋枝接過燈,眼圈一下便紅了起來,像二皇子說的,把對父母所有的思念都寄托在燈裡,然後順着水流放走。
蓮花燈順着溪流飄走,寄去了哀思。
“以後,我們互相照應吧!”蕭煜傑拍了拍胸膛,“隻要是我能辦到的事,我一定鼎力相助。”
宋枝面露稍許驚訝,随即笑道:“好啊!”
此時不過是兩個無依無靠的人,做一個相互安慰的保證。
思念母親嗎?
蕭煜傑看着溪流中的花燈,當然不,他更恨她,恨她身上異族人的血脈,恨她的早逝,恨她舞姬的身份,這一切,讓他從小就備受歧視和冷眼,他真是受夠了!
宋枝散步回去,冰琴着急忙慌地從屋裡奔出來,“奉儀,您去了何處,怎麼去了那樣久?剛剛太子殿下來了。”
“他來做什麼?”
“送貓,”冰琴眸子亮晶晶地道:“太子殿下給您送了兩小貓,就在屋裡。”
小貓?
宋枝走到門邊看了眼,屋裡兩隻小奶貓趴在桌腳下的地毯上睡得正香。
她一眼認出,這兩隻貓是之前她逗弄過得小貓。
“奉儀,太子殿下送您貓做什麼?要帶回宮養嗎?”冰琴問。
道歉嗎?
昨晚她确實是生氣了,氣他口不擇言,說那些诋毀青山的話。
可他是太子,一向自傲,怎會做道歉這樣的事,也許是随手送來的。
“帶回宮吧,有貓逗一逗,日子也有趣些。”宋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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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出宮已有兩日,是時候回宮了,蘇公公已派人來了兩回,說是皇上已命人來東宮問了兩次。”韓谷豐道。
蕭煜珩頭也不擡地批公文,問:“柴恪呢?怎麼午膳之後,一直不見人?”
“若蘭公主要在山莊的湖邊野炊,柴公子去幫忙了。”韓谷豐道。
“嗯,”太子應着,繼續批公文,半個時辰後,他放下了筆,松了松手腕後,起身道:“坐久了腰酸背痛,随孤去走走。”
這一走,走到了湖邊,遠遠的,就看到天上飄着兩隻風筝,山莊的仆人來來回回地忙活,搬桌子凳子,搬食材預備吃食。
若蘭手拿着風筝線,看柴恪跑來跑去地想讓風筝發起來,風筝剛掙紮地起來,又猛地一下栽到草地上。她再看一邊的宋奉儀和二皇子,已經放飛了兩隻風筝,這不,二皇子又輕輕松松地放飛了一隻風筝。
“柴恪,你到底會不會放風筝?”
“公主,微臣已經摸到了放風筝的竅門,馬上就能放起來了。”柴恪跑來跑去,跑得滿頭大汗。
“喏,給你。”蕭煜傑獻寶似的遞給宋枝。
宋枝手裡已經拽着兩隻風筝,“我拿不下了。”
“總之,送你了。”蕭煜傑将風筝線固定在一旁的椅子上,跑去端了茶壺來,倒了一杯,送到她的嘴邊,“喝口茶解解渴。”
“二皇子,您不用這麼客氣。”
“我們說過要互相照應的。”蕭煜傑表情認真道。
原以為是安慰的話,沒想到二皇子當真。
“那多謝,”宋枝分出一隻手接過茶杯,正欲一口飲下,忽然多出一隻手搶走了茶杯,卻是突然出現的蕭煜珩。
他端着飲了一口,“涼的?今日雖然有太陽,但畢竟是初春,天還有點涼。還是喝熱的吧,免得喝了冷茶生病,谷豐,去泡茶,宋奉儀喜歡喝花茶,記得泡花茶,最好是忍冬花的。”
韓将軍僵硬地挪動腳步,給宋奉儀泡茶?殿下似乎待奉儀有點不一樣了。
亦或是,防着二皇子生什麼事嗎?
韓将軍暫且看不透殿下在想什麼。
蕭煜傑皮笑肉不笑,“還是太子想的周到。”
“不必麻煩韓将軍了,妾身沒那麼嬌貴,喝冷茶就可以。”宋枝取來杯子,讓二皇子又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飲盡,“多謝二皇子,很解渴。”
“與我有什麼好客氣的呢,”蕭煜傑笑得燦爛極了,忍不住向蕭煜珩挑眉,在心裡道:白獻殷勤了吧!小枝可一點情都不領呢。
蕭煜珩目光微沉,難道她沒有收到孤送的貓?
宋枝才沒有想那樣多,她純粹更想喝冷的茶。
“柴恪,你真是氣死本宮了,放一隻風筝,半天都放不上去。”若蘭公主氣得砸了風筝線。
柴恪急急忙忙地收了風筝,跑得滿頭大汗,“公主,再來一次,微臣定然放上天。”
“哼!本宮才沒有那樣好的耐性,不玩了!”若蘭氣呼呼地回了座位,拿了一串大廚剛烤好的肉串吃,招呼太子和宋枝他們一起入座。
衆人一齊入座,沒一會,若蘭公主大呼無趣,柴恪提議行酒令。
“無趣,宮宴上行得還少了?既然是來野炊,自然得玩點有趣的。”若蘭道:“有歌有舞自是最佳。”
柴恪:“山莊的舞姬和歌姬不是讓您昨晚都趕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