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甯宮的嬷嬷傳太後之命下去,一道道美食陸續捧上桌來,有鹽焗活海蝦、脆皮燒鵝、蟲草花蒸雞、油浸筍殼魚、生拆肉燴海虎翅……最後還有一個老火靓湯。
美食齊上,宋枝想沒有胃口都難,隻是在太後面前,不免要約束自己,其餘人動筷子,她才動筷子,也隻夾自己面前的菜,離自己最遠的那道鹽焗活海蝦,隻能眼巴巴看着。
“皇祖母,這道魚不錯,您嘗嘗。”蕭昱珩主動替太後夾了菜。
太後順勢關心起太子來,“聽說你已開始替你父皇處理一些奏章,很幸苦吧?還能應付得過來嗎?”
“多謝皇祖母關心,孫兒還算能應付得過來。”
“你身邊伺候的人總歸是太少了。”太後道:“我與你父皇談過,想讓你盡快娶太子妃,如此你身邊也有個得力的人照顧。”
太後這樣說着,目光不經意從宋枝身上劃過,雖說容貌不錯,但到底不是世家小姐,不通文墨,更不通局勢,這樣的人如何做好太子的賢内助?
蕭昱珩手上夾菜的動作沒有停,給若蘭公主夾了一塊雞肉,微微一笑說:“父皇如今才将一些大任交托于孫兒,孫兒怎能因旁的事分心,若因此令父皇失望,孫兒豈不是對不住父皇的一片栽培苦心?”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一隻肥美的鹽焗海蝦夾到了宋枝的碗裡,她驚訝擡頭,蕭昱珩已經将夾菜的筷子放下,視線并不在她這邊,似乎剛剛給她夾菜的舉動,隻是順便而為。
管他是有意,還是無意。
美味當前,吃就是了。
海蝦開了背,非常容易剝出來,宋枝斯文地夾起蝦肉,小口地吃着,好好吃,肉質緊實彈牙,鮮香無比,果然是大廚的手藝,可惜也隻有太後這裡能吃到,汴京遠離大海,海鮮這樣的食材太難得,更何況還是肉質特别鮮的海鮮。
她不過是東宮裡的一個小小奉儀,這樣的好食材分不到她這裡。
小口吃完一隻,她擱下了筷子,端着老火靓湯小口吃着,罷了罷了,今日要控制口腹之欲,莫要貪嘴。
對于太子的話,太後也頗為贊同,“也是,如今還是要更專注于政事,你是太子,得擔起你太子的責任,為皇上分憂。”
她說着,瞥到一旁的宋枝,“宋奉儀。”
宋枝聞言,趕緊放下湯碗,乖巧地應着,“是,太後娘娘。”
“太子處理政務幸苦,你日常要在旁多侍奉。”
“是。”宋枝面上乖巧地應着,心中卻道:這宮内上上下下,誰人不知太子殿下不進她雲光樓的門,躲她都來不及,她哪裡還能近身侍奉?罷了,太後娘娘說啥就是啥,在太後娘娘面前乖順一點總是沒錯的。
自然,太後說的是場面話,目的是為了引出後面的話,她接着道:“從前你與太子在外面做夫妻,也有一年的光景,入宮也有三年,這麼些年,為何一點喜訊都沒有?”
“是妾身無能。”宋枝垂首低眸。
太後的目光在太子和宋奉儀的身上轉了又轉,心道: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太子是怎麼忍得住不踏入雲光樓半步的?難道太子……不舉?
“咳咳……”蕭昱珩被湯水嗆到,實在是皇祖母心裡的話太讓人猝不及防了。
“怎麼了?”太後關心向他看來。
“無礙,湯太燙了。”
太後放心下來,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宋枝身上,道:“哀家在旁的事上對你無什麼要求,隻盼你早日為太子誕下一位麟兒,不說是男孩,便是生下一個女孩也好。”
說到這裡,太後不自禁歎了口氣,“你們這一輩,也就前年出嫁的福如公主誕下了一位翁主,你,煜睿,小五煜澤,小六煜霄都到了成家的年齡,煜睿還未娶親,煜澤和煜霄是昨年成的親,怎麼竟一個子嗣都未誕下。”
“煜珩,你是太子,亦是兄長,應以身作則,早日為皇室開枝散葉,先誕下一位孩子才是。”
“是,皇祖母,孫兒謹遵您的訓導。”
“光是聽哪能成事?得行動起來才是,傳哀家懿旨,以後每逢初一十五,太子都得到宋奉儀屋裡夜宿。”
太後嚴肅地說:“太子,你可不得違抗哀家的懿旨,好好耕耘,等來年讓皇祖母抱一抱曾孫。”
話落,太後又在心裡補上一句,“這血氣方剛的年紀,哀家不信都同屋了,還能忍住。”又拿目光打量了宋奉儀一眼,“這樣的顔色,也無怪太子失憶時淪陷了,換做其他男人早就三年抱倆,哪裡會冷落在偏殿三年。”
蕭煜珩:“……”
努力裝乖順的宋枝:“???”
什麼?到她屋裡來夜宿,那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