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枝坐在一旁,看着林溶月低頭垂眸不敢吭聲,再看前世就飛揚跋扈的楊氏憋屈的樣子,心想自己請若蘭公主這尊大佛來壓陣,還真是請對了。
花了一炷香的工夫,楊氏才将這碟米糕吃完,吃完之後,忙不疊地告退走了。
“哈哈……”若蘭公主笑得東倒西歪,随即玉手搭在宋枝的肩頭,歪着頭看她道:“如何?給你出了這一口氣,痛不痛快?”
這話聽得宋枝一愣,誠然她請若蘭公主來,便是為了壓楊氏和林溶月這一行人,為的是讓她們沖撞了公主,惹公主不快,令公主懲罰他們。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若蘭公主竟是為了替她出氣,所以才故意為難楊氏的。
她的心裡不禁湧過一陣暖流,又驚訝又茫然,原來這就是被人護着的感覺嗎?
宋枝莞爾一笑,“甚是痛快,多謝公主殿下!”
“與我不用這麼客氣,以後有本宮罩着你,沒人敢欺負你!”若蘭公主拍了拍心口保證,那嬌靥如花的容顔深深地刻在宋枝的眼裡。
宋枝嘴角笑容漸深,“好。”
出了廂房,衆貴婦人紛紛借口躲開去,連千年桂花樹也不去看了,早知會平白無故得一場驚吓,不如就在禅房歇息。
林溶月見楊氏面色極差,趕忙上前道:“姨媽,這次是月兒的疏忽,害得您丢了臉面。月兒也實在沒料到,那個宋奉儀會如此狡猾,竟然引了我上鈎,鬧了這一出來。”
“哼,”楊氏被這樣一說,立馬把心中的憤恨轉向了宋枝,“區區一個農家女竟敢算計到本夫人頭上,這個仇,本夫人一定要報!”
林溶月卻道:“姨媽,你莫要再生氣了,氣壞了身體不好,對月兒來說,姨媽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楊氏看了林溶月一眼,眼中不禁露出慈愛,拍了拍她的手,“溶月你别擔心,隻要姨媽在一天,就一定會讓你的心願得償所願。”
“姨媽,月兒知道您對我最好了。”林溶月難得露出小女兒态的親昵狀,這讓沒有子女的楊氏很受用,頓時心中更多了幾分對林溶月的憐愛。
回到原來的院子,突然走來一個小僧彌,他給林溶月遞了一封信,“女施主,有位施主拜托小僧給您送的信。”
林溶月略顯意外地接過,“是何人?”
“女施主,您且看信吧,小僧也不認得那人。”小僧彌做了一個阿彌陀佛的手勢,便轉身離開了。
信封外殼并無任何字迹,認不出是誰派人送的。
避開了楊氏到無人角落拆開來看,一眼看到熟悉的字迹,心就加快跳了起來,是太子殿下的字迹!
待看清了紙上寫的内容,她娴靜的臉蛋暈染上了一抹紅暈,竟然是太子殿下邀她到後山上的禅房一叙。
林溶月沒來得及跟楊氏交待一聲,便領着林奶娘往後山的禅房去。
到了地方,林溶月讓奶娘在院子裡守着,自己推門而入,一眼看到屋中的屏風後隐約的男子身影,似瓊林玉樹,如青竹挺直。
“殿下,”她滿心歡喜地踏入屋中,繞過屏風,見到的人卻不是她魂牽夢繞的太子,而是一個陌生男子,她甚至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臉上的笑容僵硬住,滿腔的綿綿情意驟然消失,語氣冰冷至極,“你是何人?”
王汝秀又是欣喜又是局促,沒有意識到不對,手腳忙亂地行了個禮,“溶月小姐,在下是王汝秀啊!”
林溶月這下才将面前的人與腦子裡的人結合到一起,記起此人是父親的門生,經常來往于府中,偶然撞見過幾次。
“你怎會在此?”林溶月質問,信上明明是太子的字迹,為何是王汝秀在此?
“不是溶月小姐你邀在下來此的嗎?”王汝秀不敢直視林溶月的眼睛,臉連着脖子都紅成了一片,非常的羞澀。
“休得胡說!我怎麼可能邀你至此?”
王汝秀眨巴着兩下眼睛,疑惑道:“不是溶月小姐您邀在下來此的嗎?那在下收到的信。”
“什麼信?”
王汝秀從袖中将信拿出,不待遞過去,就被林溶月一把奪過,當她看到信上的字迹,臉色登時大變。
王汝秀滿臉狐疑說:“這字迹明明是溶月小姐您的啊,兩日前,您派了一個丫鬟給在下送來——”
下一刻,廂房的門被推開來,皇帝的聲音響起,“眼下馬上要入秋,秋季易發旱災與蟲災,得預防起來啊——”
“是誰在那裡?”皇帝身旁的護衛一眼瞧到了屏風後的不同尋常,一個箭步上前,将屏風踢翻在地,吓得屏風後的兩人,一個花容失色,一個臉色煞白,紛紛跪地行禮,“參,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