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宋枝心裡嗤了一聲,他來有什麼用?
下一刻,殿外便響起了太監的喊聲,“太子殿下到!”
“兒臣給母後請安!”蕭煜珩行了禮,他穿着四爪蟒袍,頭發用金冠束起,君子端方,溫良如玉。
皇後袁氏微笑着道:“素日這個時辰,不是在與你父皇在宣政殿讨論政事嗎?怎的到長樂宮來了?”
“今日父皇留了二皇弟和三皇帝在宣政殿,兒臣念着這些日子事忙,有些時候沒來給母後請安,便過來給母後您請安了。”
話落,從身後太監手中拿過一件寶物,“此乃兒臣偶爾獲得的一顆夜明珠,在夜晚會發出瑩光,其光又不刺目,母後可放在殿内,用以夜間照明。”
嬷嬷上前将夜明珠拿去給皇後過目,打開一看,是一顆極大的夜明珠,夜明珠長樂宮自然是有的,但像這樣大的,倒是少見,是個稀罕物。
“有心了。”皇後袁氏滿意地道。
袁氏心底狐疑:真是來請安的?怎的甚麼時辰不來,偏偏宋奉儀在自己宮中的時候來?
蕭煜珩微微側首看了宋枝一眼,旋即問道:“母後,不知宋奉儀可有失态之處?方才兒臣進入殿中,似乎見到母後您在呵斥于她。”
“也不是什麼大事,”皇後微微一笑,“就是見她乖巧可愛,與她說了兩句話罷了。你既然來了,便領了她回去。”
“那兒臣與奉儀便告退了。”蕭煜珩目光從跪在地上的翠微和袁崇武身上輕輕一瞥,轉身離開。
宋枝本意便是除掉翠微,如今翠微與袁崇武的奸情已揭發到皇後眼前,皇後自不會再留下翠微。見好就收,宋枝順着台階下,随蕭煜珩一起離開。
然而,翠微卻猛地向前一撲,攔住了宋枝的去路,她落下淚,哭喊着道:“奉儀,求您救救奴婢,奴婢知罪了,求求您看在您入宮一年以來,一直是奴婢侍奉您,對您還算盡心的份上,救救奴婢。”
翠微知道她已是死路一條,袁崇武他是不會為了自己,違背皇後娘娘,她隻能抓住機會,求一求心軟的宋奉儀。
宋枝心底不禁冷笑:救你?我傻嗎?為何要救一個對自己不利的眼線放在身邊?
她假裝恐懼、懦弱地後退兩步,“這……宮規哪裡是我左右的?我相信皇後娘娘深明大義,定會秉公處理,若袁将軍是強迫你的,必定會為你做主。隻是我這雲光樓實在容不下你這樣厲害的人物,我人微言輕,隻想安分過日子,不想招惹是非。”
内心:省省吧你,當初既然存了勾搭袁崇武的心思,就應當料到今日之處境。
宋枝不經意擡眸,正對上蕭煜珩的眸光,眨了眨眼,卻見他眼中無一物的挪開了視線。
“來人。 ”皇後娘娘即刻一聲令下,侍奉一旁的太監們立刻上前,将翠微拖開了去。
翠微:“太子殿——”她想要沖着蕭煜珩說什麼,然被一旁的小太監一個手刀砍暈了去,随即被擡了下去。
此後之事,便不在宋枝知曉的範圍内,不過她能猜測到,袁崇武是皇後親弟弟,難不成為了一個小小的眼線,去懲罰他?不過是略施小懲,再暫且避避風頭,等風頭一過,他還是禁軍副統領,是風光無限的國舅爺。
出了長樂宮,蕭煜珩還沒有借故離開,一直不疾不徐地走在稍稍前方的位置。
宋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内心:怎的還不借口有要事處理,随後離開?從前不都這樣嗎?待會跟若蘭公主約了去她的宮中用午膳,難不成一起?
忽然,前方的蕭煜珩停頓了下來,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孤……還有事,便先行離開了。皇姑姑,宋奉儀她對宮中事務不甚了解,還煩請您對她多加照拂。”
若蘭公主笑道:“那是自然,我在宮中無趣,有她這麼個可人兒陪着解悶,自然是要照拂她的,你且放心去吧。”
宋枝内心鼓掌:可算走了。
卻見蕭煜珩步伐又是一頓,接着頭也不回地離去了,身後的侍衛太監們也跟着一并離開。
“來,”若蘭公主向她的貼身宮女招了招手,附耳說了一兩句,宮女得令,立馬離開了。
“我們走,”若蘭公主旋即又挽住宋枝的胳膊,熱切地道:“去我宮裡用午膳,我們慢慢等結果。”
若蘭公主已到了婚配的年齡,但還并未招驸馬,如今還住在宮殿内,備受皇兄的寵愛。她所住的宮殿非常的富麗堂皇,侍奉的宮女太監衆多,月例亦非常豐厚。
當一桌來自各地特色菜的豐盛午膳擺在面前,宋枝不得不小小的震撼一番。
“宋奉儀,嗯……本宮還是叫你小枝吧,本宮輩分比你大。”
“是。”宋枝乖巧地應着。
若蘭公主:“你在我宮中就不必客氣,想吃什麼随便夾。”
“托了你的福,今日可是看了一出好戲。哼,平日見那袁崇武威風凜凜得很,皇後娘娘又常常将她這個弟弟挂在嘴上,誇的那是天上有地下無,不曾想背地裡如此失德。偷情都偷到宮中來了。”
宋枝低頭吃菜,她可沒有若蘭公主這樣的底氣,敢在背後議論皇後娘娘與國舅。
公主府的菜,還真是好吃。
午膳吃到一半,若蘭公主派出去的宮女回來了。
“回公主殿下,”宮女壓低了聲音道:“事情已有了結果,翠微直接被杖斃了,至于那袁副統領被勒令停職回家反省。”
聽到翠微被杖斃,宋枝下意識地握了握拳頭,心中掠過一絲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