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世界之間,金色的團子慢悠悠的飄着。
我沒有名字。
不對,我曾經有很多名字,隻是這些名字都是别人來稱呼我的,我不在意也不會刻意去記住它們。
我想我該解釋一下,免得讓人認為我是個可憐的流浪者。
金色的團子辯解道。
我對自己獨來獨往的旅行生涯非常滿意,并且暫時沒有和任何智慧或者非智慧的生物同居的想法。
但是意外來的就是那麼快。
在世界的縫隙裡穿梭,尋找下一個落腳的地方時,金色團子的目光從身旁完整的世界又或者碎裂的世界上掃過,突然視線一頓。
她看到了一個人類?
有一個人類在這?!還是個小孩!他居然還,活着?
她探身去看,面前這個孩子臉色紅潤,白色的柔軟發絲浮浮沉沉,皮膚白皙,看起來就是個健康的人類小孩,但是這個時候,健康才不對勁。
于世界之間,黑暗之中,金色的光團俯視着白發的人類小孩,内心震動。
靈魂從身體裡收攏出一束光,化作手小心地避開他去碰那些纏繞在發絲上的時間。
被時間篆刻的過往一瞬間展現在她眼前,異能力、戰争、毀滅和一個有關這個孩子的故事。靈魂團子有些冷漠地看着這個世界的曆史,總是被世界驅趕的她不能同情。
團子收回手,打算離開這裡。
白發的孩子好像感覺到頭發上傳來的觸感,皺了皺還淺淡的眉毛,睜開了雙眼。像是黃昏住進了紫水晶的眼眸一眼看到了黑暗的四周,嘴角一撇,下意識就要哭。
忽然移動的光柱吸引了這雙眼睛,喜愛在靈魂中迸發,白發小孩努力伸出手,想要去觸碰。
神奇的事這一刻發生了。
他抓住了金色團子的靈魂。
喜悅和好奇從這雙紫金色的眼睛裡綻開,在黑暗和廢墟中熠熠生輝。
溫柔的孩子純然地喜愛上了這個光團。
白色,紫色,金色,暖暖的身體,屬于人類的體溫漸漸浸透了團子的手,這個由光組成的限定肢體,也可以說是她的靈魂。
一股濃厚的不可置信混雜着一絲迷惘湧上心頭,失憶的靈魂暫時說不清是什麼,隻是沉默地感受手上的觸感,望進了這雙眼睛。
在團子沒有關注的地方,千百年的暗沉核心被添上一抹金色的流光。
她正在感受。
心中泛起一陣奇妙的感覺,有些喘不上氣!每一個靈魂分子都在叫嚣着,要保護、擁有這個過于璀璨的孩子。
在他觸碰她靈魂的那一刻團子愛上了這個孩子。
手上傳來的體溫開始流失,她能從他的眼睛裡看到正在崩潰的靈魂核心。
她知道這是保護他的世界意識也要消散了。
手掌撈過這個孩子,抱進懷裡,她需要趕快找個世界落腳。
在那短短的瞬間,她将這個孩子放到了同她靈魂一緻的重要程度,她愛他。
即将遠離這個廢墟時,我聽見了世界彌留時的低語。
“非常,感謝您。請求,您,保護,中島敦。”随之而來的還有來自世界的祝福。
聽着這句斷斷續續,有些破碎的話,她有些不滿,這些世界意識不喜歡她還要拜托她。
“我不想幫你。”
“我會比你更愛他。”
單方面認為對方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對敦所做的一切隻是她喜愛這個孩子,沒有任何其他條件。
她對世界意識說着:
“我不需要祝福,你不如将這份力量放在敦身上。”
至少能幫他穩住他的靈魂核心。
夜晚的東京,五光十色的燈光透着虛假的溫暖,落向四面八方,冰冷的河面上也受到微薄的垂青,波光粼粼,遠處的喧嚣和這片河面成了不相容的兩個世界。
寂靜的黑暗下似乎有什麼在向上浮。
嘭!
“咳咳……咳咳。”浮出水面的女人費力地遊向河岸,再爬上去,跪在堅硬的水泥上,有些痛苦地咳嗽着。
可是當月光掠過這張還算美麗的臉龐,平靜的面容和痛苦的咳聲在黑夜中顯得異常詭異。
剛剛學會遊泳的靈魂團子無波瀾地想着:
中島凜自殺後,屍體都沉到河底了。
想起那個和自己談交易的女人,現在掌控中島凜這具身體的存在轉過頭查看交易到的軀殼,不太熟練的伸出手摸了摸腳踝處的紅痕。
金色的靈魂在封印後面歪了歪頭,用人類手指碰了碰人類皮膚,轉瞬間失去興趣,分給外界一點注意溫柔地貼近靈魂裡的小孩。
這具屍體原來的靈魂出生在一個富貴家庭,但是親緣極其淡薄,母親視她為工具,父親視她為恥辱,家族認為她是個可有可無的聯姻備胎,唯一對她好的祖母上個月也去世了。本以為最壞就是一個人活下去,但是那個家族強迫她成為主家嫡系的聯姻備胎。她選擇了解脫,卻也意外逃脫了劇情。
現在,無知無覺的金色靈魂即将踏入使命指引的未來。
外界看起來冰冷詭異的目光在想一個很簡單的問題。
要怎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