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應該先提出交往的請求吧？”

“萬一......”

“試試看呗，”知世子皺着眉，努力從她有限的人生經驗裡提取出應對戀愛的要點，“......反正大家都這麼說，不勇于嘗試怎麼知道對不對。雖然我......嗯、大概吧。”

毫不留情打斷的原因是不想看着他猶豫。

天光照不進小道。與介于春夏之間明媚陽光相對的，這裡的植物甯靜而冷淡，盡管枝葉依舊舒展，開花結果卻極其矜持。

不出他的意料，完全不好奇。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盡力避免揣測而直接給出建議。

仙道在寬度剛好可容二人的狹道中側身，“說起來，七海為什麼會同意呢？”

“什麼？”

“在午休時陪我走......走到籃球館這裡。”

在對方隐隐威壓下記住“具體”重要性的仙道補上了最後的幾個字。

她毛茸茸的高馬尾随着穿外套的動作一晃一晃。“因為一直以來，都是你在主動。”

“啊，抱歉。”手肘不小心擦過他的校服袖子，可能碰到了皮膚。

什麼？

仙道“哈哈”幾聲，把差點脫口而出的慌亂和掩飾的滴水不漏。“畢竟七海在食堂也總是一個人坐......”

她朝着他的臉上先是一陣疑惑，再是顯而易見的明了：“啊，我指的不是這個。”

“你經常坐到我對面，但是其實我......”浮現出難以解釋、所以有些煩躁的神情，“我并不在意，就是這樣。”

“诶。”仙道彰頓在原地。

于是她也停下。交談雙方不應離彼此太遠，這是七海的社交準則之一。

“我對他人......沒有任何設想。”坐不坐都無所謂，來不來都挺好的。“不過你好像對我有所期待。所以......”她換了一隻手提包，忍不住聳肩，動作像抖落衣物上的塵埃，又似乎隻是在緩解那些來自上方的壓力。雖然她不用踮腳就可以用額頭碰到他的下巴。

“所以，我想給出一些回應。”

知世子擡頭，看到仙道緩慢地眨眼，仿佛屏住呼吸，看自己的樣子像海魚從幽藍色水澤中舉頭注視已經被水面折射過數次的光束。琉璃色的鱗片收斂明色，在暗處流光溢彩。

她頓覺不妙，因為這樣的眼神在自己曾面對過的男女臉上非常少見。“仙道，你......”

#13

“我說學長們啊......這樣、這樣真的好嗎？”

手舞足蹈、表情慌張的彥一被一片噓聲吓退：“哇啊——唔！”

立刻捂嘴的越野：“拜托拜托、彥一，你别拖我們後腿好不好？”

——雖然仙道和他的暗戀對象正待在一起的事還是彥一火眼金睛看到的。

但是：“好吧，我不說話就是了。”

在缺少八卦刺激、不其實主要原因是“這可是那個仙風道骨隻愛釣魚的仙道彰！”的二年級學長面前，什麼都比不上眼前這一幕。

對比度強烈的小道裡，隻有頭頂上灑下微弱的光。中間是貼近彼此、走的挨挨擠擠的一男一女。

火紅色在陰影裡成了混合着藍紫色的棕紅。仙道垂着手走在左側，傳聞中的七海知世子一手提着一個扁扁的皮包，另一隻手拿着自己的校服外套——“哎呀，真沒有紳士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