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厘……昨晚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沒什麼,頭還疼嗎?”燕厘安看着坐到自己側面的裴雀,此時她又乖巧又無害,昨晚冷漠生硬如同刺猬的姿态,這會已經完全看不到了。
“有一點,沒事的。”裴雀似乎想要問些什麼,卻又羞于開口。
“媽媽出門晨練了,你吃完早點是不是要回劇場?”燕厘安低頭繼續用一根手掌長銀針勾織着手中的白色物事,她一張臉素淨白皙,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模樣。
燕厘安長着一張柔美無雙的臉,卻很少笑,聲音雖然清澈,但缺乏感情,就是這麼一張臉,此時正細緻做着那麼柔軟的織物,讓人看到就忍不住放松下來。
裴雀吃着早餐,安靜地看着燕厘安,覺得自己心情漸漸平和了起來,而她也看出了,燕厘安正在編織一個看起來相當複雜的花朵。
“今晚有最後一場演出。”裴雀過了一會才說,“你在編織花朵?”
“媽媽說她有條裙子需要個胸針。”燕厘安放下銀針,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等會我去上班,順便兜你過去?”
“謝謝。”裴雀端起屬于她的葡萄柚汁,作為一個舞者,她對于自己的身材管理得極為嚴苛。
“為什麼你睡的床沒有鋪床墊?”燕厘安想起昨晚扶裴雀上床時床闆發出的那聲“咚”,心想但願沒有真的碰傷這隻今晚就要登場跳舞的天鵝。
“太軟的床會影響體形。”裴雀答,裝着淡橙色葡萄柚汁的杯子後面,是一雙顯得理所當然的眼睛。
吃不好,睡也不好,簡直跟修道士差不多。
燕厘安想着,好看的眉微微蹙起。
難怪母親說他們這些舞者是藝術家,他們确實是為了藝術而做出了巨大的犧牲。
“在舞台上跳舞的時候,會覺得很開心。”看到燕厘安眉頭蹙起,裴雀微笑說到。
燕厘安微微颔首。
“年紀輕輕就能成為首席,你好了不起。”燕厘安的誇獎生硬得讓人以為是客套話,但她認真的神情卻清楚地說明了她的真心。
芭蕾舞者看起來即辛苦又痛苦,但燕厘安并沒有站在自己的立場去度量他們的付出是否值得,反而是發自内心地稱贊起她旁邊的小天鵝。
“隻是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你不也是?”
裴雀将目光從燕厘安臉上移開,低頭假裝喝其實已經見底的葡萄柚汁。
……
“阿厘,昨晚我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吧?”跟燕厘安一起坐車去劇院時,裴雀還是鼓起勇氣,詢問昨晚她醉酒後的表現。
“你沒有說過分的話,我扶你回房間,你隻是讓我不要碰你。”正開車的燕厘安看了眼後視鏡中的裴雀。
這讓後者顯得有些緊張,避開燕厘安的視線。
燕厘安垂下眼睛,将目光移向裴雀手上戴着的那雙白手套上。
“抱歉,我喝了酒之後,有時候會脾氣不好。”
“理解。”燕厘安點頭,不再看裴雀,希望能緩解到後者此時的緊張,可她為什麼要緊張呢?
“我喝多了也會胡亂說話。”燕厘安接着說,而這确實讓裴雀繃緊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下來。
“我今天下班是下午5點,我要先去接外甥女放學,晚上要我來接你嗎?”
裴雀剛想拒絕,可看到燕厘安的側臉,覺得讓這個小自己2歲的老朋友接,比自己打車或其他愛慕者接送要更舒坦一些,點頭說,“晚上10點結束。”
“好。”燕厘安的嘴角微微翹了下。
送裴雀到達目的地之後,她開車去工作室,開始一天的工作,與舊友重逢讓她今天的心情一直都很好,好到她高三的外甥女都看得出來。
“小姨,今天請我吃飯呗。”燕雙葉試探性地問。
“大姐沒問題?”
“我媽才沒空管我。”
“你想吃什麼?”燕厘安問,心裡想着明天裴雀就要離開這裡去其他城市演出,自己是不是也該好好請她吃頓飯。
“最近我們同學在說一家店,炸串特别好吃,我們去吧。”燕雙葉得到允許,來了精神,興高采烈的說,“你等等,我問朋友詳細地址。”
燕家的家風一向低調樸實,所以燕家的小孩也能跟其他同學相處到一塊。
“……我不喜歡吃炸串。”
“那你要吃什麼!?”燕雙葉無語,請自己吃東西不是應該自己說了算嗎?
燕厘安看了眼臉上還長着幾個青春痘的外甥女,最近似乎因為青春期的原因,大姐沒少讓她控制住飲食,但又有哪個青春期的少女不喜歡吃這種不健康的油膩食品呢?
“炸串店在哪?”燕厘安好脾氣地問。
“小姨你最好了,我立刻給你導航!”
吃了自己不喜歡吃的炸串,燕厘安把外甥女送回家,這時距離接送裴雀的時間還早,她回到自己的住處,刷牙,檢查自己的口腔氣味,又重新給自己換了套衣服,化了個淡妝,這才出門,開車前往劇院。
這一次沒有老媽的buff加持,她不能随意進入後台,也懶得找關系,隻是給裴雀發了條信息之後就在劇院後門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