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稚差點從床上滾下去。
他最後的結尾是在做什麼,她想到江淮北兇巴巴的表情,還在末尾輸了這麼一個可愛的表情,完全不搭配。
她再确定一眼時間,六點五十二,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五十二分鐘。
她要不要回複他?
好像已經有點遲了,而且她還在跟他發脾氣呢,誰讓他說他們學校羽絨服丢人,真是太壞了。但是他又給自己發了這麼條短信,她不回複他是不是顯得太沒有禮貌?
她換位思考,将心比心,如果她給别人發這麼多條短信,對方還不回她,她一定會不開心的,更何況,江淮北太容易不開心了。
别稚決定還是問問他要做什麼。
過了一會兒,一條短信已經編輯好了:【我在宿舍,剛剛睡醒,怎麼了?】
冷漠!又不失去禮貌!
完美!
别稚點了發送,還沒有一分鐘,對方的消息已經發來了,一時間快到别稚沒有辦法想象,明明他之前都是過好久才回複的。
【江淮北:我在你宿舍樓下。】
“…….”
什麼!
在她宿舍樓下?現在嗎?
别稚吓得趕緊從床上爬下來,因為大家還在睡覺她也不好直接拉開,隻能彎下腰,然後一秒從窗簾底下鑽進去,然後把玻璃上的霧氣抹掉,果然看到了樓底下站着一個人。
昨天剛下過雪,消雪的時候會比下雪還要冷。
别稚都沒法想象,他從十二點半給自己發消息,難不成一直都等在樓底下嗎,昨天晚上因為羽絨服的氣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像是費了老大勁吹起的氣球破了個小口,呲溜一下,小氣球就扁了下去。
别稚拿起手機給他發消息:【你等等!我馬上下去!】
知道江淮北在樓下等她,别稚根本沒有時間好好洗漱一番,随便刷牙洗了把臉,套了件長外套就往樓下跑。
剛下樓,出了宿舍門,别稚就看見了江淮北,他站在台階下面,不知道等了有多久,忽然擡起頭,對上她的眼睛。
他到底站了多久?
鼻尖都凍得有點兒紅了。
别稚覺得很不好意思,哈着白氣,跑過去跟他道歉:“對不起,我昨天晚上出去玩,到早上才回寝室,所以一直都在睡覺。”
早上才回寝室,她到底有沒有聽懂他的話?
江淮北眯了眯眼,想起昨天他明明跟她說過,沒有錢的話問他要就可以,她怎麼還是去了。
“你怎麼?”江淮北是真的不明白,他覺得别稚昨天應該聽懂了的:“我昨天不是跟你說不要再去那種地方了嗎?”
江淮北沒有生自己讓他等了這麼久的氣,但别稚還是有點兒愧疚:“對不起。”
她沒有深究他為什麼不讓自己去,隻是慢慢跟他解釋:“我昨天都答應好了大家要去的,中途不去的話就是食言了。”
“可是你——”江淮北想跟她發脾氣,又想起林隽清說現在對待女孩子要溫柔體貼,硬生生憋住:“以後不準再去了,聽到沒有?”
“聽到了。”然後,别稚從衣袖裡伸出三隻手指,指着天發誓:“我保證。”
江淮北很容易地相信了,畢竟他已經答應給她一個強有力的保證。
她确實沒什麼理由再去。
“你睡了多久?”江淮北想問問她時間,她來見他連妝都沒有化。
别稚想了下:“十二個小時?其實也不是很久,如果沒有事的話,我還能睡更久!”
江淮北輕笑了聲,擡起手,伸手去抹她額角的水珠,臉都沒有擦幹淨,不過還是很好看的。
外面的溫度很低,水珠早就冰了,但他的手比水珠還要冷幾分,涼涼的,别稚忍不住躲了一下,又想起問他:“那你呢?你在樓下站了多久?”
畢竟,他從十二點半就給她發消息了。
“沒多久。”江淮北把手收回來,手指尖還殘留着剛剛的水漬。
其實已經很久了,不過之前他都坐在車裡,剛剛實在沒有忍住才跑到女生宿舍樓下,想找個人幫他去看看别稚在不在樓上,但是又不知道她的宿舍門牌号是多少。
貿然去問的話,又有點兒像個變态。
“可是你十二點半就給我發消息了呀?”别稚拿出手機。
“嗯,給你發消息也不代表我來了。”江淮北試圖挽回最後的顔面。
兩個人在外面站了一會兒的時間,冷風一吹,别稚隻覺得腳踝有些冷,忍不住哆嗦一下。
江淮北這才垂眼,發現她連睡衣都沒來得及換,整個人縮成一小團,躲在身上披着的長款的駱駝色大衣裡,看起來沒昨天的校服保暖,甚至都沒藏住下邊的草莓條紋睡褲,腳踝也這麼裸露在外邊,已經凍得起了層白皮:“你怎麼穿成這個就下來?不冷?”
着急忘換褲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