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柳巷這種美妙的所在,江小雅在絕大多數古言小說裡都是司空見慣的。
之前在掃大街的時候,江小雅也曾經從這條巷子前路過,聽人說是柳巷還很好奇的觀望了幾眼。因為當時是白天,整條巷子看進去冷冷清清的,便也沒有多做逗留。
這會兒再來,倒是看到了另一番風景。怪道燕于臨要讓她換上男裝,合着是為了便宜行事呢。
“燕少俠,你來這種地方帶上個姑娘家真的合适嗎?”而且我們之間的關系還沒有糾扯清楚,這樣做真的好嗎?就不怕我再來個想不開?江小雅煽了煽公子哥裝X專用道具小折扇,伫在巷子口,意味深長地看着燕于臨。
燕于臨嘴角抽了抽,“得了,别陰陽怪氣的,我們是來辦正事的。”
江小雅道:“這個地方的正事,怕是隻有燕少俠可以辦吧。”而且我這個身體名義上的養母剛剛遇害,就這樣跑出來浪,太不厚道了吧?
燕于臨又有了想要戳江小雅的沖動,未免有損形象,他雙手一背,舉步進入了第三間門樓内。
江小雅這才收起調笑,興緻勃勃地跟了進去,圍觀大俠女票女昌,簡直不能更刺激了。
就燕于臨的行事作風來說,讓别人圍觀他票昌,肯定不科學。所以江小雅的這個假想也隻停留在假想上,連燕燕莺莺也沒瞧見半隻,就被拎進了一間香閨。
香閨裡面沒有貌美如花的小娘子伺候,倒是有一個老婦人不知道候了多時,見他二人到來,見了個禮,就開始一個勁兒地打量江小雅。
江小雅被看的有點毛骨悚然,燕于臨道:“她就是柳惠兒,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訴她吧。”
江小雅愣了愣,看向燕于臨,用眼神詢問這是什麼情況。
老婦人二話不說,上來就撸江小雅的手臂,在看到手臂上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粉色胎記時,才如釋重負地松開禁锢的手。沉吟道:“王姐在出事前曾經來找過我,還讓我幫她保管一件很重要的東西,說是她萬一要是出了什麼事,就把東西交給她的女兒。”
江小雅躲在燕于臨身後整衣,聽到這裡重重一怔,大娘還留了一手?又探出腦袋看向那個婦人。
原來這個婦人是大娘的同鄉,早年的時候還一起在青州的大戶人家家裡做過活計,後來各自成家就分開了。這麼多年也沒有聯系過,前些時候二人在桔口街上無意撞到,這才又叙起了姐妹情。據婦人所說,大娘曾幾次同她誇贊起自己那個有出息的兒子,還說有機會一定要帶婦人上狀元府見識見識,沒想到短短幾日,大娘卻發生了這樣的意外。
“我雖然是個沒有見識的婆子,也總覺得這件事蹊跷。你說這麼一個老實本份的鄉野婦人能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和人結下什麼仇怨,又不是家财萬貫的富貴人。所以我也沒有聲張,在雙花巷找來找去,就遇上了這位好心的公子。”
再次被發好人卡,燕于臨很淡然,示意她們繼續。
看着婦人從懷裡取出一小包紮裹嚴實的東西,江小雅突然緊張了起來。
“孩子,這是王姐最後留給你的東西,你快看看吧。”婦人把東西往江小雅懷裡一塞,敦促道。
在四目的注視下,江小雅覺得手上的東西變得好沉重。大娘既然能夠事先準備這個,想必也是知道自己會有危險。這便解開袋子,裡面是幾層包裹整齊的粗布,最後才是一個信封。
原來在這之前,大娘就已經去找了柳慶元多次。就像那回在客棧的後巷裡遇到的那樣,那個浪子是鐵了心的不認大娘,大娘也是被逼的沒招了,最後決定铤而走險,以死相逼。
也就是說,大娘是自己不小心玩過頭把自己玩死的?可那個時候柳慶元為什麼又是那副德行,表現的太逼真了,看起來一點也沒有事先就知道大娘已死的樣子。
江小雅的腦袋完全不夠用了,看向燕于臨,他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江姑娘。”房門毫無預期被推開。房道廷那厮一身官服,抱臂伫在門前,雙眼炯炯有神地盯着江小雅手上的東西。
江小雅眼皮一跳,不遮不掩地把信件往懷裡一塞,“房大人真是好興緻啊,官服還沒脫就這麼着急忙慌的往溫柔鄉趕。”
房道廷不惱不怒,邁進房來,“公務在身,不便着便服行事。”說完朝着燕于臨道:“本府可是打擾到燕少俠的雅興了?你們大可不必理會我,繼續,繼續。”那伫在一旁興緻勃勃的樣子,擺明了不隻是來圍觀那麼簡單。
婦人見着官府中人被吓壞了,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彎了身道:“沒什麼事,婆子就先告退了。”
“唉,别急着走啊。”房道廷把婦人喚住,又對外面道:“時候也不早了,帶她去吃些飯食。”外頭得令,進來兩個衙役就把婦人客氣地帶走了。江小雅想攔也攔不住,隻能眼睜睜看着房道廷咬牙。
房道廷見狀微訝,“呀,江姑娘該不是會以為本府會對一個老婦人做什麼吧?放心放心,本府是發現了此婦人曾與王柳氏有過交集,才遁尋至此。無非就是想看看,她都同什麼人往來。沒想到,竟在這兒又遇着了你們,你們說這是不是很巧啊。”
江小雅後背一涼,合着這厮一直在暗中監視着自己呢?太可怕了,江小雅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樣感覺到一個人的可怖。還有那種被當成嫌疑對象的感覺,特麼一點也不好受。
“房大人既然有公務在身,燕某就不打擾了。”燕于臨朝房道廷抱了抱拳,準備和江小雅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