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信無比的人點頭,“對啊。”
與孟以楠接受信号截然相反的孟家夫婦此時一緻感歎親家老爺子人真周到。
“栖栖,老爺子對你不薄啊,生病了都要差他那金貴的孫子來瞧你,你回來這麼久還沒去宅子裡頭瞧過人吧?”
心虛的人沖媽媽搖頭也解釋,“我跟楊靖安也提過,不過上次醫鬧之後,我實在又忙又累,抽不出一個完整的時間來。眼下馬上就跟着要出科考試了,我想着等結束後找個好日子去探望楊爺爺。”
一旁聆聽在耳的孟遠方知會做姐姐的孟以楠,“楠楠,栖栖很久沒回去過了,到時候你抽個空出來陪她過去吧。”
若有所思的人轉瞬恢複笑容,“那是一定要的,”又轉頭朝神色自若的人吩咐,“你提前講好哪天休息,我好準備上門禮。”
“我都多大了?這個東西我自己買,不要你備。”
“你曉得我公公喜好啊?”
“當然曉得,我在宅子裡好歹住過一年,楊爺爺嘛,喜歡喝金駿眉,煙已經戒了不抽了,平時還愛喝點高粱酒。反正心意得我自己準備,不能假手于人。”
從前的小孩已經長大了,孟以楠轉而一笑不操這份心了,隻是目光再落去女兒手裡的襯衫時,她心裡總有點惴惴不安。
“衣服我替你還給靖安吧,正好他晚上要接妍妍吃飯。”
正愁燙手山芋沒人接的孟以栖連連點頭,“好,那我去拿袋子裝起來。”
接過衣服的人重新回到卧室時,不知怎的竟生出虎口脫險的僥幸心理,她沒有多想姐姐意外之餘的深意,快速折好襯衫放進紙袋裡,再折回客廳交與孟以楠代還。
吃過午飯,孟家夫婦二人留房子裡休息,打算趁下午空閑幫女兒打掃衛生,後者則跟着姐姐的順風車回醫院加班。
路上,開着車的孟以楠冷不丁提到妹妹與楊靖安近年來的變化,從前一言不合就吵架幹仗的兩人,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如此關照地相處。
其實也沒有特别融洽,孟以栖心裡想,嘴上回複道:“可能因為我們都長大了吧。”
“其實也不奇怪,本來我們就是一家人。靖安自從國外讀書回來比以前态度好多了,特别是對妍妍,當親妹妹一樣寵在手心,也能和我心平氣靜地聊幾句,對你自然就更不計前嫌了。”
“是啊。”姐姐一番感慨令心虛的人認定了親戚理論,“親戚之間合該沒有反目成仇一說。”
下車前,孟以楠又問了遍妹妹後面是否有假期,她打算下周就帶妍妍與家人赴馬爾代夫度假,換來孟以栖可惜地搖搖腦袋,即便有時間也要使在考試上。
勤勞的人道别下了車,孟以楠又驅車送女兒去網球館上課,期間回了一趟美學館做皮膚管理,結束正好去接下課的楊書妍。
網球館外的黃昏灑在大地之上,金光一片的餘晖裡,一輛豪車駛停在了臨時停車位,車後排裡穿着白襯衫的人邁腿下來,忙碌了一天也精神奕奕的挺拔姿态。
透過落地窗看見楊靖安的楊書妍頃刻抛下手裡的平闆,一個奔子朝走進來的人奔去,笑容滿面撲進了懷裡,“哥哥,我超想你哦!”
楊靖安的拇指抹過她的紅潤小臉,有些時日沒見,小鬼似乎長高一丢丢,性子還是叽叽喳喳的鬧騰,逮着他機關槍似的說了老長一段與朋友鬧别扭的經曆,叫哥哥評理到底是誰做錯了?
孟以楠一旁聽着連連搖頭,揶揄女兒的小題大做,“這件事你到底要講幾遍?”
“我今天不就提了三遍嗎?”不以為然的人掰着手指頭,“外公外婆一遍,小姨一遍,哥哥一遍,很公平啊!”
“問得都是家裡最向着你的人,你叫人怎麼客觀對待事實?”孟以楠不介意戳穿女兒的小心思,後者噘着下嘴唇不高興。
楊靖安蹲下來哄她,目光柔軟如水捏在鼓囊的小臉,“哥哥肯定是站在書妍這邊,但書妍與朋友鬧别扭不能隻記着對方的錯,要學會寬以待人給對方下台階的機會,朋友之間才會長久。”
似懂非懂的楊書妍點點頭,“其實我已經原諒她了,但是她前面上網球課一直有點躲着我,好像我會吃人一樣。”
“可能是擔心書妍還沒有原諒她吧,哥哥一會帶你吃完飯去挑個和好禮物送給人家,好不好?”楊靖安沒有一言堂地做主,詢問小主人公的意見。
可能意識到之前的自己過于得理不饒人,楊書妍誠懇地點頭說:“特别好!”
“好了,書妍也不要同媽媽生氣了,過去和媽媽告個别再跟哥哥走。”楊靖安推着人起身,目視身着網球裙的楊書妍活潑奔向孟以楠懷裡,後者無奈一笑細心替她整理跑亂的頭發。
兄妹臨走之際,孟以楠喊楊靖安留步,稍後從車裡取來一個紙袋遞給他,再清晰不過的言謝口吻,“栖栖都跟我說了,我曉得家人之間不必客氣,但還是要謝謝你有心關照她。”
楊靖安低頭一看,袋裡裝的是梅雨季裡他扔在孟以栖家裡的髒污襯衫,此時已經潔白無瑕躺在他手裡提着。
“她叫你還我的?”
孟以楠不着痕迹掩去眼底升起的複雜,點頭,“是,早上我們一家人都在,她拿出來給我的。”
無所回避的程度毫無心虛可言,時下的人回憶昨晚蟬鳴萦繞的夜裡,某人恨不得立刻下車躲離的神色,心頭好不容易驅走的懊糟又湧聚回來。
“靖安,看到你與栖栖關系轉好,能像家人一樣照拂,我很高興也感謝你。”
遲遲不語的頭擡起頭來時幹笑一聲,朝意有所指的孟以楠明晃晃道:“我的确想與她做家人。”
驚覺裡的人轉身取車前還是沒忍住口氣生硬地朝他多了一嘴提醒,“小時候恨不得轟出宅子裡的人,什麼時候生了轉變?楊靖安,我妹妹這個人安分守己,習慣了平淡幸福的生活。她已經受過一次異樣的眼光,經不起再被拉下水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