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上映三年之久的外語愛情片大獲好評,講述的是兩個青梅竹馬的青春期少年在成長中解除芥蒂最終相愛的故事,傲慢與偏見的開始源于十二歲的夏天。
林夕夢欽點的電影,她本人看得投入之外,孟以栖也真情實感地代入其中,隻可惜她一開始便熱烈赤誠接近的人壓根沒有布萊斯陽光可愛。
電影中最深入人心的一段對話是朱莉爸爸為女兒解釋一幅畫的概念,後來朱莉在某個傍晚獲得了領悟:整體大于部分之和。
孟以栖并不曉得自己于楊靖安心裡是何等不堪,但她從不會因為他的缺點而忽視他的整體價值,在孟以栖柔軟的内心深處,十二歲夏天裡的楊靖安永遠是奮不顧身的小英雄。
落幕之際,前排二人頭挨着頭分享觀後感,孟以栖借口淨手離開了放映室,帶上門的刹那,她蹑手蹑腳走在廊道裡開始探頭探腦。終于,在朝北一間房屋裡發現楊靖安的入住痕迹,神不知鬼不覺的人鑽進來落鎖,換了副翻箱倒櫃的嘴臉找她被占為己有的手機。
皇天不負有心人,挂着熊貓吊墜的手機就放在床頭櫃裡,孟以栖幾乎是馬不停蹄揣進口袋溜出來,隻可惜不湊巧,推門就撞見廊道裡的楊靖安,深藏青的半高領羊絨衫稱得他臉色格外白淨,縱使生得再唇紅齒白俊美逼人的少年,配上一副笑裡藏刀欲要吃人的臉色,孟以栖也不稀得欣賞了,扭頭撒腿就跑。
“孟以栖,你給我過來!”楊靖安二話不說追下樓,追在逃跑的兔子身後。
乍暖還寒時節,蜿蜒曲折的高門大院裡,孟以栖跑出一身汗,終于安然無恙地進了廳堂,坐在主家的次廳裡倒茶解渴。
主廳裡談笑不斷,偶有幾句談言傳來,清晰落入運動過後而高度靈敏的聽覺裡。
“靖安跟夕夢自小就定了娃娃親,如今年一過兩個人十七歲了,再過幾年就能談婚論嫁了。”
“夕夢那丫頭有主見的性子,高中讀完書就要到美國去了,等兩個孩子年齡一到先把婚訂下。老楊,你瞧怎麼樣?”
“我當然是求之不得!想當初這娃娃親還是我跟老林你提的,靖安打小和夕夢處得來,兩人大了以後更是親近,我們兩個老頭子插不進去了。”
“是啊,夕夢一來就到東院找靖安瞧電影了去了,丫頭長大現在是一點禮數沒有,我趕緊叫人喊她過來。”
“老林啊,你别折騰他們了,難得有相處的機會,叫孩子們自己玩吧。”
乍聞吃驚的人細細想來也不無震驚了,不論是學校裡,還是先前的放映室裡,兩人青梅竹馬的身份永遠敞亮在大衆視野裡,隻有她傻乎乎以為他們隻是純潔堅固的友誼關系,從而潛移默化忽視了楊靖安與林夕夢其實兩情相悅的事實。
愣神裡的人忽然後脖一緊,回眸正見談資裡的主人公,冷面獠牙的笑聲諷味明顯。
“我現在就拉你過去聽審,叫兩家長輩評評你入室盜竊的行徑。”
任他拽着兔耳朵不放手,孟以栖死守原地不動,實在無心與他在長輩前争執,“楊靖安,你講點理好不好?”
“我分明給過你機會,是你不知好歹!”但凡想起秋日食堂裡她躲身他人之後,以及後來還與那個梁澤帆形影相随出入羽毛球館,楊靖安心頭就騰升一股滅不掉的怒意。
“那叫什麼機會?”孟以栖昂首駁斥他的理直氣壯,“分明是叫我對你言聽計從!”
“你和那個梁澤帆怎麼回事?”有人始終不能忽視心底的介懷,覺得她是在吃裡扒外。
“什麼怎麼回事?”
“你不說是吧?”楊靖安威脅人有一套,“那我過去請教一下孟大夫,早戀嫌疑是不是都從形影相随開始?”
孟以栖急忙托住他躍躍欲試的胳膊,慌裡慌張好似坐實了某人的誣陷,實則上,她是真相信他能做到口無遮攔。
“你不要在我爸爸媽媽面前瞎說八道!”孟以栖一口氣解釋,“你以為我跟你們一樣喜歡談情說愛?我和學長十分純潔,他帶我進了羽毛球社鍛煉身體,我們隻有興趣小組活動時間才會形影相随,才不是你污蔑的什麼早戀!”
“你們?”
“學長?”
“你怎麼不叫我學長?”
一連三問的人臉色愈發不清爽。
“你算哪門子學長?”孟以栖嗤之以鼻,“專找我茬,不像梁學長可以教我打羽毛球,技術高超。”
有人呼吸不由得沉重幾分,心情被這截然不同的比較搗鼓得一團亂糟,冷笑一聲來奚落,“我敢教你遊泳,你有命敢學嗎?蠢不自知的人。”
孟以栖叫他的最後一句奚落徹底激怒,也不曉得哪來的豪言壯語底氣,竟脫口而出,“用不着你教我!今年夏天我一定學會遊泳!”
楊靖安一手扔了兔耳朵來潑她涼水,“我等着瞧你出洋相。”
偏不信邪的人下定決心,等荷花池塘裡開滿荷花時,她一定要報個遊泳班徹底擺脫旱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