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女不知何時立于身後,以至于孟以栖轉身之際,神色稍稍慌亂了一下。
“真的是你。”林夕夢一身明豔的莫奈油畫長裙,手提Kelly包袋環顧周圍,“一個人來看展?”
孟以栖深呼吸答,“和我一個同事過來的,正好在附近玩。”
“孟以栖,好久不見。”館主正式與故人打招呼,叙舊回憶,“我記得上次見面是你大三的時候,在楊爺爺幸福裡的老宅子。本科畢業前夕無聊我提前回國找靖安他們玩,那晚我們喝了估計有十幾瓶洋酒吧,靖安喝得最兇了,第二天醒來什麼都忘了。我還記得那晚你好像給我打過電話。”
“是嗎?”孟以栖幹巴巴的笑容裡都是歉仄之意,“我不太記得了。”
“說來都五年多過去了,也許是我記憶錯亂吧。”
林夕夢又問她是不是來看“遠山黛”畫展,後者點頭并稱贊策展内容一流,她非常喜歡穹頂之下的燈箱設計,如墜入星河燦爛的夢境裡叫人難忘。
“之前在國外丢過手機,你的聯系方式也不見了,加個微信吧,說不定以後生病了在醫院也有個熟人不是?”
落落大方的林夕夢開着玩笑也是優雅的淑女模範,孟以栖自當不能扭捏,兩人很快掃碼加上了好友。
那廂,李雨霏淨手趕來,得知林夕夢是DREAM美術館創始人,不禁肅然起敬。果真唐棹身邊沒有一個無名之輩,眼前氣質脫俗的女人恐怕是現實裡目睹過最具魅力的女性,舉手投足之間皆是滿滿的自信與氣度。
林夕夢館内還有事務處理,短暫寒暄後便拎包離去,孟以栖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原本空蕩蕩的心裡開始波濤洶湧。
“栖栖,你說她這麼漂亮有才華,為什麼唐棹不追她?”
“唐棹要是追她,那師姐怎麼辦?”
有人被問住,面頰染上绯紅,支支吾吾道:“他……剛才給我打電話了。”
“看到照片來約你吃飯了?”
李雨霏點頭。
“那我就不當電燈泡了。”
“别啊。”李雨霏拖住她不給溜走,“他說上回害你淋雨回家重病,心裡十分過意不去,以朋友名義請你吃頓賠罪飯。”
“啊?我還以為自己是他貴人呢。”
李雨霏聽不得她語調陰陽的調侃,“栖栖,你别拿我開涮了。”
孟以栖收起了胡言亂語,省得有人臉色越來越不自然。
唐棹在南風館有股份,此地設宴賠罪孟以栖,她及李雨霏天黑而至,做莊的人已經候在包廂,得知心上人恢複單身的唐棹殷勤有加,連帶貴人孟以栖也好生伺候着。
“孟以栖,你今晚必須吃好喝好,算是我為那晚的不周到賠禮謝罪。你真有所不知,靖安為了你把我罵得狗血淋頭!”唐棹熱情招呼着孟以栖,順帶誠心表示了一番歉意。
“你合該被大外甥罵!”李雨霏半分不同情唐棹的怪罪口吻。
正吃着和牛刺身的孟以栖聞言生疑,“你說他罵你了?”
“是啊!”唐棹落筷拍在桌上講道:“說我是個狗東西,叫我滾遠一點。不曉得的還以為我把她女朋友丢下了。孟以栖,你這大外甥長大變成熟了,開始尊老愛幼了!”
身旁的李雨霏忍俊不禁,惹得唐棹湊過來欲同她指點迷津,“李醫生笑得很開心啊,估計還不曉得孟醫生和她大外甥的過去吧?”
“過去怎麼了?”
“天雷勾地火,火星撞地球!”
都是毀滅性字眼,李雨霏不至于參悟不透,“你是說他們以前很不對付?”
“簡直冤家路窄,碰面必幹一仗!”毫不誇張的人拇指自然揩過李雨霏唇上沾的金箔,後者反應慢了半拍,再看向身側成熟體貼的男人,不知為何心兀地跳得飛快。
李雨霏有意躲避他非善類的目光,偏頭去看沉默裡的孟以栖,她握着酒杯似乎在走神。
“栖栖,你怎麼了?”
孟以栖倏然回過神來,掌心托在下巴緩緩放下說:“剛吃到芥末,嗆住了。”
“喝口茶押一下。”李雨霏倒了杯烏龍茶遞去。
接過師姐手裡的茶一飲而盡,心底不該攀升的錯覺瞬間覆沒,孟以栖當然明白,她自始至終就不是某人的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