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不足的人需要外在乃至言語為自己樹立高牆自保尊嚴,徐芬亞如今即便在事業上小有成就,于真正的天之驕子眼前也隻個會舞刀弄槍的小醜,她幾乎是落荒而逃。
“你什麼時候站這的?”孟以栖不知道他又聽去多少。
“從你長篇大論炫耀開始前。”
有人理直氣壯,“不好意思,是你親戚先找我茬,我才把她氣走了。”
“哪門子親戚?”楊靖安嗤聲,“即便有血緣關系我也不會高看她一眼。”
孟以栖首肯,心想:你指不定心裡也在嘲笑我,沒錯,我就是個沾沾自喜的坐享其成者。你楊靖安如是,所以大哥不說二哥。
“哥哥——”不遠處,楊書妍戴着王冠奔來,一身曳地的天藍色蓬蓬裙,旋轉展示給他看,“我今天像不像住在冰雪城堡裡的elsa?”
比起好命,楊書妍才是當之無愧的人生赢家,全家上下唯一的女丁,爺爺疼,爸爸愛,哥哥視如己出,完全當自己孩子對待。
楊靖安單腿跪下,替小公主扶正王冠,慢騰騰的怪罪口吻聽得也很獨寵,“好歹是大家閨秀,跑起來絲毫不顧形象,叫你那些同學望去,回頭該說你不淑女。”
“淑女是什麼?”楊書妍莫名,看向坐着的小姨,“那小姨是淑女嗎?”
“你小姨啊?”楊靖安慢悠悠回看某個坐等答案的人,扯唇一笑,“跟淑女不沾邊。”
“喂。”孟以栖已然不快,“别把你的喜好加在我們身上。”
“誰說是我的喜好?”
“不是嗎?”孟以栖哂笑,指去楊書妍幫腔,“她一個孩子愛玩愛鬧很正常。”
“玩鬧也得分場合,這裡不是随便一個鄉下流水席,來的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她代表的是楊家人。”
孟以栖氣結,無法反駁,此刻到場的還有楊宛平與孟以楠關系網裡的好友。想到這,孟以栖長輩責任心上身,拉楊書妍過來吩咐,“妍妍,你玩得太瘋了,剛做的頭發都亂了。小姨給你梳梳,一會文靜點,還要上台切蛋糕的。”
楊書妍乖巧配合孟以栖梳妝整理,完畢,她一手拉起孟以栖,一手拉起楊靖安,“小姨,哥哥,媽媽給我準備了攝像,我們去照一張合影吧。”
孟以栖步伐沉重來到華麗背景闆前,衆目睽睽之下頓生退縮之意,往攝像頭外挪了挪,“妍妍,你和哥哥先拍吧。”
“不要啊。”書妍拉她進來,“我要和哥哥小姨一起拍照,你們是我除了爸爸媽媽之外最喜歡的人了。”
“孟以栖。”
被喊的人剛看向近在遲尺的隔壁,就聽到催促,“别耽誤時間。”
于是,在攝影師指導下,孟以栖右手牽着書妍的右手,左手置于書妍背後垂下,而站在左側的人同樣姿勢,兩隻手在看不見的空間裡若有似無地觸碰,再心照不宣地離開。
即出的立刻拍被粘在合影展闆,畫面裡三人呈V字形狀布局,小公主頭上的王冠閃耀無比,黑白裝束的年輕男女亦脫俗出衆,微笑注視着鏡頭,宛若一對佳人般配。
欣賞了會相片,孟以栖牽楊書妍回孟以楠處等候宴席開始,落在身後追來的人拐彎去了主桌,于楊守誠身側空位整衣落坐。
相隔幾個座正與人交談的楊宛平投來目光,隻平淡地看了眼遲到的人。
說好宴席結束回青陽縣,孟遠方一高興還是喝多了,孟以栖打算帶父親回海棠灣休息,楊守誠大手一揮,吩咐楊靖安準備車子相送。
散場前,孟以栖與姐姐作别,大她二十多歲的楊宛平儒雅立在孟以楠身側,即便五十來歲的年紀依舊英俊挺拔,烏黑發梢處見不得一根白絲,亦如當年迎娶孟家大女兒時的意氣風發。
或許是随了楊家優良外貌基因,上至祖輩楊守誠,下至孫兒楊靖安,都襲得了一身矜貴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