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在歲月的侵蝕下,鏽迹斑斑。随便一推就會倒塌。門牆上已經爬滿了各種綠色植物。地上已經碎成兩半的匾額上面寫着“浮雲雅舍”
她聽說過,這片土地曾經是各路開發商都想要的地方,不過從幾年的時間,怎麼會如此荒涼。
江淩伸手推了推這扇鏽迹的門,大門開始發生咔嚓咔嚓的聲響,在這白天也顯得極其詭異。她生怕推開門的下一秒,突然出現一具骷髅。
這地方荒廢了這麼久,看上去也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想來她也得不到什麼所謂的“真相”。
江淩頓時沒了氣力,腳步虛浮着回到車上,她抱着膝蓋,倚靠着車内的座墊。
“小…小姐,接下來我們去哪裡。”司機的這個問題,讓江淩無以回答。是啊,天地之大,她除了江暮吟那裡,竟無處可去。
現在她才清楚的意識到,離開了江暮吟,她似乎真的找不到任何存在的痕迹。
江淩不喜歡江暮吟隐瞞她。
“去之前的爆炸點看看吧。”
人死不能複生,她再怎麼也挽回不了。
但是,那場布滿疑點的爆炸案,她必須得知道這背後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江淩沿着紙張上的地點,東奔西跑試圖找到什麼蛛絲馬迹。
江淩知道江暮吟派人暗中跟着她,她也很照顧江暮吟的情緒,主動讓跟着她的人傳消息與行蹤給江暮吟,可就是不願意回去。
江暮吟陰沉着臉,端坐在會議室主位上,所有人都噤若寒蟬,生怕一不小心惹惱了他,被揪住錯處訓一頓,這都算是輕的。
江淩這一去就是十天半個月,江暮吟的脾性也差了半個月。知道的說是江小姐自己和舅舅鬧别扭離家出走,這不知道還以為是江小姐終于受不了江暮吟的脾性,跑路了。
江淩在身邊時,那丫頭總是可以抑制家主的脾氣,至少不像現在這樣,看上去像是所有人欠了他八百萬。江暮吟本身就威懾力比較強,明明是公司的各個幹股,卻被江暮吟的氣勢壓得大氣都不敢喘。
會議室的氣氛仿佛凝固了一般,江暮吟的手機消息鈴聲響起,他頓有所感,淩冽的聲音傳遍會議室的每一個角落,“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每個人下去将自己的錯處改了,我不想再一次,看見這樣的議案。”
這江小姐果然是公司的福星,一旦涉及到江小姐,江暮吟總是會多點人情味。雖然比不上在江小姐面前的溫潤,好歹沒有那麼勢強。
江暮吟徑直回了藕香小榭,他坐立難安,獨自一人在九曲回廊上渡步。藕香小榭,自然是臨水而建。每年一到夏季,他便帶着江淩輕自劃船到蓮花深處。
女孩子穿着薄紗坐在船尾,光着白嫩的腳丫在水面拍打水花,懷裡抱着趁花期摘來的鮮荷,笑得合不攏嘴。岸邊的女花農,看着這一幕總忍不住打趣江淩,說得人家面色潮紅,周身一對比,更加顯得皮膚白皙。
每當這時候,江暮吟的總是會靜下心來,享受着難得的靜谧時光。
他走到連接着湖心亭的棧橋前,因為江淩喜歡在小舟裡随着水流漂泊的感覺,他又讓人給準備了一葉小舟。
因為江淩,他最近總是心神不甯,他忽然想起江淩坐在小舟裡晃晃悠悠的模樣,情難自禁,他解開了栓在橋頭的繩子,拿起船槳便往湖心亭劃去。隻是,這次沒有那道身影與他共渡一舟。
置身于湖心亭,他感覺自己快要被孤獨感給淹沒。習慣了兩個人的生活,突然之間寂靜下來,倒真叫人難以承受。身處其中,覺得自己恍惚間,與世隔絕。江暮吟雙手抱臂倚靠着庭柱,緩緩閉上眼睛,仿佛徹底放棄掙紮。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江暮吟被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吵醒。雖然對方已經放輕腳步,卻還是被江暮吟捕捉到行走的痕迹。他保持着姿勢沒有動,雙眼微睜,隻見橋的對面有個人影,正小心翼翼地往這邊輕聲走過來。
江淩走到湖心亭,看見江暮吟還在小憩,她心底有些糾結,一直站立在原地許久沒有動作。
而江暮吟則是佯裝睡着,就是想要看看這小丫頭會做些什麼,還沒有等到她想明白,就感覺到一份柔軟落在他的臉頰。
江暮吟感覺腦子已經亂成鍋粥,呼吸停滞了一瞬間,身體卻替他做出了反應。他睜開眼睛,剛好對上江淩慌亂的眼神,那表情就像是偷吃零食被抓包的小孩子。
江淩愣了一下,很快又恢複過來,面上微微绯紅着站起身來。
江暮吟首先出聲打破了這怪異的寂靜,“終于舍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