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暻煜本不願讓譚悅儀摻和進這些事情中來，奈何譚悅儀一直堅持，并且有理有據，他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最後隻好派一批暗衛緊跟着他們，保他們平安無事。

若是可以的話，裴暻煜也想陪在洛淵身邊，好好查清楚他身邊潛在的危險，可他現在很忙，手裡有更要緊的事需要處理，成敗在此一舉，他絕不能前功盡棄。

于是譚悅儀便開始領着洛淵出門去查牌坊倒塌的事件。

新年将近，大街小巷比往日熱鬧了許多，現在的星渡城，也就隻有這些特别的日子可以多一些煙火氣。

洛淵還是第一次同譚悅儀單獨出門，氣氛有些奇怪。

他本來還想拉幾個熟悉的人一起，可江晚黎和彭瑞宇這段時間不見人影，連帶着小嘉甯都沒空到城主府來玩兒了。

而賀景珩兩人，自從将葉栀帶回來之後，他們就一直在商讨着什麼，那個葉栀身上似乎有什麼秘密，洛淵沒能弄清楚，隻知道他們也都開始變忙，洛淵沒辦法拉上他們一塊出門。

最後隻剩下譚悅儀，洛淵不情不願沒得選。

所幸經過上一回談心之後，他同譚悅儀的關系好了許多，至少裴少主不再像先前那樣對譚少主百般抗拒。

坍塌的牌坊已經被清理幹淨，新的牌坊還沒有開始修建。

洛淵和譚悅儀一塊來到這裡。

洛淵在星渡城生活了這麼多年，這座牌坊一直都在，已經不知道在此屹立了多少個歲月，它絕對不會輕易倒塌。

況且，裴暻煜先前就已經派人查過，牌坊的倒塌發現人為的痕迹，并不是意外。

牌坊周圍有少許商鋪，都是些經營吃食的店家，這兒離河邊不太遠，走水路的旅客或者别的什麼人，上了岸去尋找吃食也方便。

洛淵和譚悅儀出門得早，多數商鋪尚未開門，隻有一家馄饨店開了門。

譚悅儀幹脆領着洛淵去吃馄饨。

店家很快就給他們上了三碗熱乎的馄饨，上完後說聲慢用便轉身離去，譚悅儀及時喊住了他。

店家有些迷惑：“客官還有何吩咐。”

譚悅儀指了指多出來的那碗馄饨：“這是給掌櫃點的，不知掌櫃能否坐下與我們閑話幾句？”

店家眼底的疑惑更甚，他瞧了瞧這一大一小，瞧着并不像什麼壞人，時辰尚早，店裡也沒什麼客人……

猶豫片刻，店家在他們身邊坐下：“客官這是要打聽什麼事嗎？”

他有些擔憂，怕這兩位打聽些什麼不該打聽的東西，現在這世道，他可不敢随便亂說。

“掌櫃莫要擔心。”譚悅儀朝他笑了笑“我們不是壞人，隻是想跟你打聽打聽那倒塌的牌坊的事情，我們是奉城主之命，特來調查此事的。”

聽她這麼說，店家總算松了口氣，既是城主府的人，他自然是要配合的。

不等譚悅儀兩人開口問，店家便道：“那牌坊是人為弄塌的對吧？”

譚悅儀眨了眨眼睛：“掌櫃知曉此事來龍去脈？”

店家搖頭表示自己不知。

他說：“我跟這條街上其他商販不同？我家就在這兒，夜裡也宿在這裡，所以我這馄饨店向來開門最早關門最晚。”

這一點是真的，譚悅儀和洛淵的馄饨都吃一半了，這條街上的其他商鋪仍舊沒有開門。

店家繼續道：“就在牌坊倒塌的前一天夜裡，我在睡夢中突然被轟的一聲給炸醒了，那聲音大的呀，把我三魂都給驚沒了。”

譚悅儀擰起眉頭：“可知是哪來傳來的聲音？”

店家毫不猶豫地道：“就是那牌坊所在的方向。”

店家那會兒被吓懵了，緩過來之後爬起來想要查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惜他在街上轉一圈後什麼都沒有發現。

他一度以為是自己在發夢，腦子不清楚，正打算回去休息，卻瞥見一個清瘦的身影從牌坊上跳下來，往城門的方向奔去。

速度太快了，隻是一閃而過，店家不是術師，他甚至分不清那到底是自己眼花還是真的有一個人從自己面前掠過。

那個夜裡，他都沒有休息好。

結果沒多久那牌坊就塌了，店家還在想自己是不是在發預示夢，為這事，他不安了許久。

“我也不知道我這經曆到底是真是假。”店家輕輕歎了口氣“若是你們能夠查到真相，希望到時候也能告知小的一聲。”

譚悅儀道了聲自然，快速解決自己碗裡的馄饨，再擡頭時洛淵也差不多吃完。

“吃好了嗎？”

洛淵擡頭，眨了眨眼睛。

“吃好就走吧。”譚悅儀放下銀子，将手遞給洛淵，讓他握着自己的手。

洛淵沉默片刻，把手搭上去。

守城的守衛們對譚悅儀并不熟悉，但洛淵那頭标志性的白發，還是有很多人認得的。

他們朝洛淵行禮。

洛淵擺了擺手，仰頭看向譚悅儀。

“想問你們一些事情。”譚悅儀開口。

“少主請吩咐。”

譚悅儀：“牌坊倒塌當天是誰值班？”

守衛想了想，從隊伍中喊出了兩人：“除了他倆，其他人今天休沐。”

譚悅儀點點頭表示明白，她朝那兩個人問：“牌坊倒塌的事情你們知道嗎？”

守衛點點頭：“那天動靜很大，我們還有人幫忙清理已經坍塌的牌坊。”

譚悅儀：“據調查，有人說在牌坊倒塌前夜，牌坊這邊曾響起過一聲巨響，還有一個瘦削的黑影朝城門口這邊跑過來，你們有沒有印象？”

守衛們聞言沉默，他們也在思考，片刻後，他們對譚悅儀說：“聲音沒有聽到，但若是說瘦削的身影，好像的确有些印象。”

那天晚上無月，烏雲遮蔽天空，守衛們像往常一般鎮守城門。

有一個影子一閃而過，有些守衛看到有些沒看到，他們跟身邊的同伴說，一直沒能确定那到底是不是眼花。

守衛往另一個方向指了指：“就在那一邊，但下官也不确定自己有沒有看清楚。”

譚悅儀點點頭，拉了拉洛淵的手：“走吧，換個地方瞧瞧。”

洛淵默不作聲地跟着她走。

沒一會兒，譚悅儀停下腳步，朝洛淵看過去：“想說什麼？”

洛淵擡頭看她，眼睛裡是毫不掩飾的懷疑：“我們這樣亂走，真的能查得清楚嗎？”

譚悅儀沉默片刻：“那你說說，我們應該從何查起？孤都聽你的。”

洛淵：“……”他不知道。

譚悅儀揉了揉他的頭發：“既然不知，那便好好随着孤去查案吧。”

洛淵：“……”

在星渡城待了這麼多年，洛淵在城裡遊蕩的時間甚少，都是裴暻煜帶着他去哪裡就去哪裡，其餘時間基本在固定的那幾個地方。

被譚悅儀牽着手走在鄉間小路，他好奇的四處張望，似乎逛得還挺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