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而丹恒所想則更多。

自己所背負的前世罪責、來自丹楓的模糊記憶碎片……那些好似蒙着一層朦胧的紗，又确切影響到他本身的無形之物。

哪怕不想承認，但他的确被丹楓影響着。

他的罪孽，他的記憶，他的情感，他的哀痛，甚至于……

他的瘋狂。

身為龍裔的占有欲作祟，好似身體裡有另一個人在竊竊私語：小奧、你的妻子，到底是因你是你、還是因你是丹楓的轉世，才這般依賴于你？

你看，他美麗的眼眸，他柔軟的笑容，他的話語，他的吐息，他的姿态……一切都如此惹人憐愛。從未改變。

過往的夢境中，丹恒曾看見‘自己’親手将小小的幼兒從破碎的卵殼中抱起，胸腔内湧動的欣喜如溫熱泉水流淌。他看見幼兒有小巧尖銳的龍角，柔軟纖細的尾，流蜜般的绮麗雙眼永恒純淨。

小小的龍子，可愛、純真、美麗、珍貴，衆星捧月地成長着，依偎在‘他’的懷裡，柔軟手掌貼合長者的耳鬓，發出清脆笑聲。

稚嫩嗓音呼喚着。

“——”

“————”

［撲通。］

龍心鼓動。

“你叫我……什麼？”

夢中的‘他’輕輕問詢，語氣低緩，卻暗含險意，“乖孩子，你叫我什麼？”

絮絮低語在耳邊環繞、逐漸癫狂。

“告訴我……？”

我是誰、稱我為何、我是你的何人、我是什麼人我是誰我是誰我是我是我是我我我是誰是我是是是誰誰誰誰——

你眼中倒映的、心中停留的，是什麼？

他猛地從夢中驚醒，看見身邊小妻子恬靜的睡顔，那麼依賴，身體嵌合在自己懷抱中，密不可分。

小奧、小奧，他的妻子，他的所愛。

躁動的龍心便安靜下來，帶着暫且滿足的模糊呓語：找到了……

63.

時間線回到現在。

醒來的穹遇見了姬子，以及看完小奧後轉來瞧身體裡有顆星核的他的黑塔。

黑塔女士啧啧道：“真是奇了，如果是小奧也就算了，這小子也是……我為了拘束這顆未啟動的星核，建造了一座太空站，結果有人卻返璞歸真，隻用他的一具身體就搞定了。沒有把能量傳輸到别的地方，星核非常穩定……到底怎麼做到的？”

她看向姬子：“小奧不給看就算了，這個小鬼我總能研究了吧。”

姬子含笑：“這個我可不能做主，你得問他自己呢。”

小奧？

穹捕捉到這個名字，他想了想：“什麼研究？”

“研究你啊——你身體裡有顆星核，跟有個炸彈也沒區别，誰知道它有沒有什麼危害？以後會不會忽然爆發，坑你一把？”黑塔毫不客氣地說。“現在本天才願意出手相助你就謝恩吧，也就現在我還有點興趣，要等我興趣過了，你求我研究我都不願意研究你呢。”

傲慢和三分鐘熱度是天才的通病，最後穹決定，加入星穹列車，在往返空間站的時候配合黑塔的研究。

而在離開之前，黑塔要求穹前往辦公室，配合她測試一個大項目——為了攻克困擾他們幾千琥珀紀的終極難題：星神的奧秘。她和幾個同事合作搞了一個程序，裡面有一個精簡、定制版的宇宙。

黑塔說：“我管它叫［元宇宙］！”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穹說：“這個熱度還是别蹭了吧。”

黑塔顯得有點遺憾：“是嗎？合夥人們也這麼說。不過我黑塔從善如流，那就叫他［模拟宇宙］吧。”

穹點了點頭，又問：“為什麼要讓我來測試？”

“因為你比較特殊，但目前來看也還沒特殊到無法控制的程度。”黑塔歎了口氣，“其實我還有另一個中意的測試員……可惜他現在情況太不穩定，搞不好會引發一些無法估測的BUG，所以就隻有你了。”

黑塔打量他：“你的身體裡有顆星核，走在［開拓］的命途同時被納努克瞥了一眼。因此可能比較容易被星神承認。”

“另一個……你是說小奧？他怎麼了？”穹察覺到什麼。

“他啊，被納努克打上了标記，毀滅味兒濃得燒人。我要是把他放進去，模拟宇宙裡的［納努克］不得把我的程序炸了。好了别浪費時間了，準備好就開始，有問題之後再說。”

“嗯？……好吧。”看着黑塔已經有點不耐煩的神色，穹點頭。待會兒再問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