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5

好痛。

像是有什麼在沸騰，口腔中的灼痛感直沖大腦，喉嚨似乎被燒幹了、撕裂了，每一次呼吸都像吞食火焰。

他吐出來，發現是這具身體的舌與咽喉在融化，血肉中摻雜着絲絲縷縷金色的血。

［毀滅］的印記于新生軟肉上持續滾燙。

如同在說：

——找到你了。

60.

納努克瞥了一眼，體内有顆星核的穹差點給他們表演一個原地爆炸。

而小奧被燒了滿嘴血肉模糊，一整個神志不清。

“雖然很奇怪，但這是個祝福。”

黑塔饒有興緻地說，扳着小奧的下巴讓他張開嘴，瞧見毀滅的标識在那條薄軟的舌尖上閃爍着微弱的光，熱燙感刺激得他不停泌出唾液，吞咽時舌面跟着咽喉一同顫抖。

本來黑塔還要用器具把多餘的唾液順便采集一下，之後用作研究，結果采集器剛觸碰到舌根，儀器前端便迅速被燒焦了。

“呸。”

小奧扭頭把落在嘴裡的碎屑吐掉，被糊味熏得皺眉。

黑塔面不改色地把報廢的采集器一扔，遞過去一隻量杯：“漱口，然後吐點唾液，我要做對比。”她當初一眼就看穿了對方思維空蕩蕩的本質，也樂得不用費勁解釋那些對她來說根本不用思考的問題，反正小奧也不感興趣，自己說什麼他做什麼效率反而高點。

“……”

離開實驗室的小奧一臉悶悶不樂，把自己埋進丹恒懷裡。

丹恒熟練地哄了哄，一邊分出些心神和列車組家長一起聽黑塔的檢查結果。

“顯而易見的毀滅氣息，立刻就灼燒并破壞了附着的部位，以及攻擊觸碰的外物……老實說，我都有些迷茫了。”

黑塔把整理出的報告遞給姬子，人偶少女的雙眼因興味而閃閃發光，“除卻你們所說的初始能量爆發外，這塊命途能量就像被設定好的程序一樣安分了下，或者說，待啟動。他可以正常飲食，但别想有人能觸碰。簡直就像簡單粗暴的某種防盜裝置，［毀滅］到底想幹什麼？”她說到這有些不可思議地皺眉，“同時他在緩慢地吸收這部分神性……真有意思，現在這小家夥給我的感覺又有點像阮梅培育的那些原體……我越來越感興趣了，你真的不打算讓我再詳細研究一下嗎？”

回應她的隻有小奧無精打采的背影。

“所以對小奧的身體影響不大，是嗎。”姬子看過資料，黑塔連大概多長時間就能完全将毀滅神性吸收都測算出來了，但她還是忍不住擔憂。

“大概還有持續性灼燒感，畢竟是毀滅，習慣一下，或者吃點止痛藥。”

黑塔在看出小奧的無聲拒絕後重新興緻缺缺，她啧了一聲，對丹恒說：“以及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他現在還不夠穩定，有什麼需求自己解決。”

丹恒愣了一下，随即面上飛紅，頂着姬子調侃的目光繃着臉點頭：“我知道了。”

61.

多虧了好奇心旺盛的偉大黑塔女士，列車組全員之前就知道了小奧實際并非持明，而是一種更為複雜的、神秘的、甚至趨向于星神的獨特生命體。

“目前僅發現此一例！”

人偶少女興奮道：“他站在這裡的隻是一具分支，是他本身的一部分！他的存在體遠比肉眼可觀測體積龐大得多，粗略估測，他的質量甚至接近湛藍星！難以想象，一顆行星自我壓縮成一具小小的活體人形——甚至運用了某種暫時無法解明的空間折疊技術，從未知的地方投射出一道可活動的實體影像……真是太有趣了，我實在想不通他這種互相嵌合的矛盾構成到底是怎麼回事！”

三月七聽得兩眼發昏：“啊？什麼？小奧不是人？是行星？”

“是質量接近行星，具體的情況還無法測算……算了，跟你解釋你也聽不懂，反正他目前使用的機體基本還在正常生物範疇内。并且他體内一定存在一個通向‘本體’的鍊接……一個通道。一般人無法承受的東西可以通過這個通道輸送到質量更高的本體代為承擔……真是簡單粗暴的解決辦法，但非常有效。”

眼看着對方自說自話地轉頭去終端上不知道弄些什麼高尖端技術，三月七求助地看向萬能的丹恒老師，發現對方目光怔怔，不知在想什麼。

“如果你擔心他身體情況，沒必要。基本沒有什麼能讓他感到不适。”

黑塔大發慈悲地對CPU都快燒了的三月七多解釋了一句。

于是三月七幹脆放棄思考，樂呵呵的說：“隻要沒有身體不舒服那就行了呗。”

看完總結的瓦.爾特歎了口氣，忍不住捏了捏鼻梁。

列車上每個人都身懷秘密不假，但小奧這個情況屬實有些炸裂了……黑塔實驗室的儀器被他自身散發的生物力場和能量波長幹擾，所有檢測結果都混亂不堪，勉強能用的數據也十分離譜。

……誰家骨齡百歲的孩子，被測定存在時間至少四十幾億年啊？

哦，是我們家的。

頭疼起來了。

丹恒從深思中回過神，察覺到楊叔隐含擔憂的目光，他搖了搖頭，以示自己無恙：“隻是忽然意識到，一些曾經未想通的事現在都可以串聯上了……”

瓦.爾特沉默。

是啊，如果按照現在的小奧不是本體，而是分支這點，确實能解釋，關于帕姆所說的小奧曾經與列車同行時體态和記憶的差異。

細節些許不同但根源一緻的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