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好嘛,現在抱你。”你趕緊順毛哄哄。“都怪靜電,讓我跟我的顧時夜分離那麼久,簡直是...”
“十分可惡。”他氣定神閑地接下話尾,沉悶的聲音裡帶了份不易察覺的黏糊。
“沒錯!”你笑得很開心,踮起腳繼續往他懷裡湊,他後退半步,又穩穩地接住你。
抱着抱着,你又想起一件事兒來。入冬這麼久了,怎麼從來沒見過他被靜電彈開的場景呢?
顧時夜聽了這個問題,并未多語,隻是讨了個親親,便淡淡地回答,“靜電而已。”
“可你不覺得疼嗎?下意識的反應也能控制住?”
“嗯,能控制。”
“厲害。”你忍不住地沖他比大拇指。
然後眼見着這人的笑意都要冒出來了。
第一千次感歎,顧時夜可真好哄。
第一千零一次感歎,你還是太容易相信他。
燥熱的吻不比冬日裡一觸而分的靜電來得叫人猝不及防,卻是漫長的一場預料與驗證。你深陷于那明知意料之中卻又無可奈何的交織中,連躲開的退路都無。
你的雙手也失了方向,胡亂地塞進他柔軟的毛衣裡,掏出一把一把的熱汗。顧時夜濕乎乎的發根蹭啊蹭,淩亂無措地炸開一些發絲兒,前奏的節拍已經敲響。
“啪...”
一聲清脆的炸響本能被埋沒在共鳴的喘息下,但那随之而來的疼痛還是在你的手插進他發根的一刻炸得你清醒。
你蓦地收回手,顧時夜面色帶了腼腆的紅暈,眼神迷離地從你脖頸間擡起頭,輕輕一“哼”,便是意猶未盡的不甘與委屈。
你眼睜睜看着他腦門上幾根打卷的頭發顫巍巍地豎起。
“哼。”你也哼。你推開他的胸膛,他微微撐起來些,猶豫的手指小心捋平頭頂的呆毛。
于是又“啪”地一聲。他沉黑的眸子望向你,好像在尋找被原諒的權利。
你看着他身上罪魁禍首一樣的羊毛衫,更是不敢再碰了,癟癟嘴,他見了,戀戀不舍地坐起來,捏着衣角被貼了膠帶的那一塊兒,說他這就去換衣服。
于是趁他換衣服的間隙,你踱到衛生間打算先洗漱。可是手還沒碰到水龍頭又及時收回。可惡,方才把它落下了。
你抱着手臂直歎氣,這時顧時夜又來了,換了身棉麻的深色睡衣,站在衛生間外,仍舊那麼安安靜靜地看着你,隻是頭頂上又有了幾根也許是方才脫下衣服時靜電帶起的呆毛,正平俯在一半兒。你覺得實在可愛,噗嗤笑,他就走到你身邊,拿起你的水杯接水,給你擠牙膏,又一樣一樣遞給你。你沒接,仍舊抱着手臂,望着鏡子裡的他,心裡軟了一片。
“我幫你?”
你用肩膀輕輕撞了一下他的手臂,才接過牙刷,在口中打起泡沫。他始終穩健地端着水杯側身看你,透過光潔的鏡子,餘光裡他不怕靜電的大手和倒影中仍舊保留有靜電痕迹的側影,共同組成了一個完整的顧時夜。
一個總是能搞定一切,卻也會在你面前表現出小小無措的顧時夜。
“靜電大王。”你口中滿是牙膏沫,囫囵不清地笑。
“是滅靜電大王。”他淡淡反駁。
你接過他手裡的水杯,咕噜咕噜幾下,口中清爽下來。他将自己的長袖撫平,蓋住手心,才伸到你面前,眼巴巴地望着你。
“好啦。”你靠在他懷裡,仍舊偏過頭看一旁的鏡子。你看見他眨了眨眼睛,方才一直有些緊繃的臉頰輪廓正式松懈下來,下巴搭在你頭頂,長舒一口氣。
“是靜電不好,不是顧時夜不好。”
“對。”
“你把靜電打敗了,你最好。”
“嗯。”
剛剛被打斷的擁抱重新生長。你清晰地從鏡子裡看見這擁抱發芽開花的過程,像午夜裡緩慢生長的昙花,又或者是夏天燦爛的向日葵,堅韌地從一顆充滿養料的心髒裡沿着它的月亮或日光處攀爬,包裹,纏繞。
世界上還有那麼多靜電還需要打敗呢,帶上這個顧時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