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明其實不是沒察覺自己本身的矛盾所在,比如他對事物下判斷時總是想象假如他是一隻強大的雌蟲,他會怎麼想?而自己的感受他很少在意,他認為從感受去判斷事物是不理智、甚至是感情用事的行為,真正的強者不會那麼做。
在這點上,他最開始的偶像是昂斯特。可惜後來他發現對方在面對雄蟲(他)時,也并非全然如此。
他确實有意在向雌蟲思維靠近。
既然意識到了這點,餘未明自然無法再放任自己拙劣的模仿雌蟲,一想到在對方眼裡自己可能就是個醜角,他就神情扭曲。
門口的聲響停了有一會兒了。
從思維中抽離出來,餘未明終于有心思查看現在的情況,他拿起終端檢查,發現家裡、費蒙那邊都有通話和信息發過來,他們不知道他逃訓的事,短暫的不回複信息倒是沒引起他們的注意。
顧覺也發了消息過來,是研究所的一些基本資料,想是不想催逼他,倒是沒發些額外的話。
餘未明注意到昂斯特的消息和通話發的尤其多,想想也是,他是他的最高長官,同在一個軍團,他逃訓的事情瞞不過他。
一列列未讀消息讓他心頭一暖,往常他隻會忽視這種異常,現在他卻将手捂在胸口,感受這份奇妙。
“怪。”他小聲說,“……不過勉強能接受。”
分統欣慰地打出一個「笑」的顔表情,在未明看到前默默擦掉了。
門口的動靜大了些,餘未明邊回複消息邊往門外走,随手打開門。
對上一個正蓄能的發光槍口。
!
餘未明猛地矮身,門外的雌蟲也瞬間收回激光槍,冷靜自持的面容難得局促起來。
“長官,你……?”餘未明黑着臉,強忍怒火。
昂斯特心虛地低下頭,“抱歉。”
他尴尬地解釋,“你沒來訓練,也沒有請假。你家裡以為你在軍部,給你發消息也沒有回複,本以為你在家,結果敲門也沒有響應,我一時心急……”
“就想破門而入?”餘未明危險地眯起眼睛,“長官之前說這小區危險多,看來您竟也是其中一份子?”
昂斯特頭埋的更低了,“……對不起。”
“您的觸發式台詞有點單調,語言系統估計是淘汰的古早品吧。”餘未明不客氣地挖苦。
昂斯特驚訝地擡起頭,未明的态度和之前差了太多,那種讓他束手無策的官腔居然消失了,雖是挖苦,卻好像關系親近不少。
不知道未明發生了什麼事,但這改變無疑對他有利。
昂斯特柔聲賠罪道,“你想怎麼罰我,我都認的。”
餘未明搓了搓胳膊,他溫柔過敏,“不敢責罰長官。”
不等昂斯特再着急說什麼,他緩和了語氣,“擅自逃訓,我願意接受處分。今天的事情謝謝長官關心,你說聯系了我的家裡,他們知道我逃訓的事情?”
“我沒和他們說實情,打算确認你的情況之後再和他們坦白,省的你家人擔心。”昂斯特安慰他,想了想說,“不管怎麼說,不能一聲不吭就消失,還逃掉了訓練,我會按軍規處置。”
餘未明放心了,“這是應當的。……是我任性了。”
說完,他有點警惕對方嘴裡說出什麼“雄蟲就是感情用事”之類的話,但昂斯特注視了他一會兒,卻笑着說道,“任性是好事,隻是要确保自己的安全。”
餘未明不自在地别過臉,低低應了聲。
昂斯特随即小聲說,“我也任性了,給你帶來驚吓還沒賠罪呢。為了安我心,未明閣下,請您處罰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