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葉秋在想起這件衣服的來曆後如何崩潰，又是如何狼狽地立刻訂下了回北京的機票，商征羽倒是沒心沒肺地在回酒店的路上邊走邊逛，看到有感興趣的糕點就進店裡嘗嘗，一路上買了整整兩大袋甜點。

考慮到隻穿襯衫和短褲在冬天的大街上多少有點奇怪，他還順走了葉總的大衣，立起領子遮住臉，以防路上有人把他給認出來。

就是尺碼有點不适合他，商征羽等商場電梯的時候想，下次有機會就還回去吧。

葉秋和葉修身形相仿，一個有點肌肉一個虛胖，但都比商征羽小了一圈。他雖然清瘦，不過也是過去式了，最近老是坐在電腦前不運動，吃的還是些高熱量的食物，肉很快就長了起來。再加上一八二的身高和大骨架，如果有人站在他身邊做對比，就會發現他其實很大一隻。

電梯門開了，他走進去，對着如鏡面般的牆壁摸了摸自己的腰。

雖然腹肌自己成型了，但畢竟不是經過鍛煉形成的肌肉，摸起來和真家夥多少還是不一樣。算算也懈怠了不短時間，商征羽決定采納頂頭上司布置的維護形象的任務，等回杭州就把健身加進規劃裡。

再看看手裡的甜點，真是深重的罪惡感。

到了一層，他提着大包小包出了電梯，沒走幾步就與意料之外的人打了個照面。

說是意料之外，其實商征羽已經對這種“偶遇”見怪不怪了，論誰連續三次碰到這種事都會習慣，所以他相當淡定地和葉修打了個招呼。

“好久不見。”商征羽的語氣稱得上輕快。

葉修可就驚悚了，那種表情他隻在郭陽玩港詭實錄被佳慧跳臉殺的時候看見過。

“……你怎麼在這兒？”

“買點年貨。”

他舉起手上的袋子晃了晃，裡面的糕點相互碰撞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現在距離過年還早着呢。”葉修吐槽。

“無所謂啦，想買就買了，總是悶在酒店裡多不舒服啊，”商征羽坐到葉修旁邊，“前輩也難得出來逛一逛。”

葉修無奈一笑：“舍命陪君子。”

他擡起手指了指正前方的服裝店，裡面都是些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他們坐的位置就是這家服裝店專供休息的座椅，周圍還有些同樣是等待自家女伴的大老爺們，性格自來熟的已經和旁邊的人聊上了。

“陳老闆和唐小姐？”商征羽一下就想到了興欣網吧裡的那兩位女孩。

葉修點頭，手癢地掏出一支煙，卻迫于公共場所隻能聞着味道解瘾。他看了眼商征羽，又問起昨晚被刻意忽略了的那個問題：“你什麼時候學會的抽煙？”

“唔……二十年前？”

“繼續編，我在聽。”

“不記得了嘛。”商征羽笑笑，刻意把頭低下去了一點，擡眼去看他。

這個像貓咪蹭着主人的褲腿撒嬌一樣的角度讓葉修後仰了一點，眼神不自覺地飄來飄去，就是不放在商征羽的臉上。

他突然發現男孩今天心情格外好，不似以往總闆着張臉，眼角眉梢都是松快的情緒。

而且還非常狡猾地用他那張臉來混淆視聽！

葉修掩飾般地握拳放在嘴前輕咳了一聲，還是被美色收買了，沒有追問下去。

“你們出來多久了？”

“快兩個小時。”

“那應該沒吃午飯吧，要不要先墊墊肚子。”商征羽打開自己的戰利品，跟打開了哆啦A夢的口袋似的從裡面拿出各種各樣的糕點甜品。

葉修咋舌：“小夥子挺上道。不過免了，酒店裡有午餐，還免費。”

“陳老闆和唐小姐也沒吃午飯，給她們一點兒呗。”

“這個……”

話音未落，就見服裝店裡兩個女孩子手牽手出來了，一人提了一個大袋子有說有笑地往休息區走，兩張青春靓麗的臉龐吸引了不少目光。

他倆大老遠就能聽見陳果講話：“在哪兒坐着呢！诶？旁邊那個是……”

葉修趕忙在嘴前豎起食指，讓陳果停下。

他在這兒待了快兩個小時，早就清楚周圍的這群老爺們兒閑聊的話題都是運動項目，這周末舉行的全明星賽也在内。商征羽現在用衣服稍稍遮着臉，又坐在偏一點的地方，沒人知道有個職業選手在這兒。但要是讓陳果的大嗓子喊上一句，豈不是直接讓他暴露了。

陳果也意識到了不妥當，讪讪地降低了音量，拉着唐柔小跑過來：“你怎麼在這兒啊？”

“碰巧遇到了 ”商征羽禮貌地笑笑，遞了一個慕斯給陳果，“聽葉修說你們還沒吃午飯，我正好買多了，拿着墊墊肚子吧。”

“這怎麼行！”陳果堅決拒絕，哪怕眼前的慕斯蛋糕讓她突然感到了饑餓。

“沒關系，我突然想起最近要控制飲食，你們不吃的話就隻能帶回去給沐橙姐了，到時候肉都長到她身上，又該怪我了。”

唐柔好奇：“你們還要控制飲食嗎？”

“營銷需要。”商征羽聳聳肩，硬是把蛋糕塞進了兩個女孩手裡。

既然東西已經到了手上，陳果也不再扭扭捏捏，她注意到商征羽那明顯不太合身的外套和露在寒風中的長腿，大手一揮，就要拉着他回店裡挑幾件新衣服。

商征羽沒法反抗，兩個女孩默契地架住了他，隻能意思意思掙紮了一下：“等等，我就這樣進去嗎？”

唐柔從包裡拿出口罩給他戴上，換來陳果一個爽朗的笑：“咱裝備齊全着呢！”

本着幸災樂禍想法的葉修也被強行拽進去了，陳果說要他給點參考意見……盡管他的意見被采納的可能性不高于逐煙霞爆殺沐雨橙風。

兩姑娘從衣架上取下了一件件外套放在商征羽身前比劃。他身形高挑，體态又是電競選手中難得的端正，忽然就在他身上找到了小時候給玩偶換裝的快樂，半天下來合适的沒挑幾件，她們倆倒是玩得不亦樂乎。

被當做芭比娃娃打扮的商征羽隻能無奈地重複穿外套——到鏡子前走一圈——脫外套的循環，還得配合地對這次試穿的衣服點點頭，做出一副滿意的樣子。

而葉修已經有些站不住了，靠着牆壁支撐了身體大部分重量，眼中一片絕望。

“就這件吧，黑風衣，挺百搭的，什麼時候都能穿。”

連續試了十多件後，商征羽開口打斷了陳果和唐柔的動作，兩人身後買買買的火焰停滞了一瞬，然後冷靜下來仔細審視他口中的那件黑風衣。

“葉修，你覺得呢？”似乎終于想起旁邊還站着一個人，陳果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