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

然後是噼裡啪啦叮了咣啷手忙腳亂的聲音。

四個人的臉近得幾乎要貼在龍倌臉上。

“公，公爵，您，您，您說的是，認認認，認真的嗎？”梅高結巴着咽了口水。

蘇羽落不置可否地點頭。

“可，可是，龍……龍王獻祭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拉法妮娅伸出手指，認真地算自己有多少個親人能夠舍得獻祭。

蘇羽落擡起手，示意她們往後退。

四個孩子往後退了一步，兩步，上身依然保持着急切的前傾姿态。

“首先，龍騎士與龍的鍊接，涉及到魔法。”蘇羽落伸出手指，開始講解。

“血魔法。”瓦萊莉安接道。

随後孩子們又陷入了寂靜。

血魔法比起其他種類的魔法，可以說是臭名昭著，被教會明令禁止，研習血魔法的人将被施以鹽水刑，一種在背部皮膚上劃出極細而深的傷口，并在傷口上淋上鹽水，最後這些傷口會在皮膚上形成一幅精美的線條畫。

原因無他，血魔法是最為高深的魔法，通過支付一些代價來達成一些效果，而血魔法師們通常獻祭或殘害他人來支付代價。

而血魔法的效果涉及到□□這種複雜的構造，據說它能讓斷肢再生，能治愈咳血，甚至能讓産婦生下的死嬰啼哭。

也有血魔法師嘗試加強自己的□□，但無一例外都變成了不可名狀的肉塊或者怪物。

就連在知識與智慧之城的汶宮，也不允許學士們涉及血魔法。

是了，龍王獻祭了那麼多而獲得了禦龍的能力，仔細想想可不就是血魔法能做到的嗎？

我家老爺是大大大魔王啊……不會老爺一生氣，就把我弄成用鼻子走路的沒皮六腳狗吧……梅高想着，不禁打了個哆嗦。

“我不知道你們對血魔法的理解是什麼，但我要說，血魔法的一部分本質是生命力的運用，而龍倌确實是要精通血魔法的，因為……”蘇羽落空洞的眼睛少見地有了變化，她眯了起來，“龍倌孵化龍蛋，就是一種血魔法。”

“不可能！如果孵化龍蛋是血魔法，那為什麼……”瓦萊莉安第一個出來反駁，但立刻又想到了什麼，咬住了手指。

“啧啧，你們有沒有想過，野生的龍蛋孵化的概率都非常低，甚至有時一窩蛋全臭掉了都孵不出來一隻，為什麼到了龍倌手裡孵化的頻率就很高了？”

蘇羽落搖了搖手指。

“是……”瓦萊莉安啃着拇指，前世為龍王的她對這些再清楚不過了。

“嗯……但是就像龍王的傳說裡，獻祭了妻子和孩子才得到了禦龍的能力……我的家人對我很重要，我不能獻祭他們。”拉法妮娅表情嚴肅地搖搖頭。

“不獻祭親人也可以成為龍騎士。”蘇羽落撅起嘴，跟着搖搖頭。

“真的？”

“隻能說，人們對這個傳說的認知是錯誤的。”蘇羽落雙手抱臂，“我問你們，龍騎士的傳說裡，都涉及到了什麼？”

“龍王去找龍倌希望能夠禦龍，龍王獻祭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龍倌用血魔法讓龍王能夠禦龍……”迪蘭卡掰着手指頭數。

“隻是龍王一個人能禦龍嗎？”蘇羽落挑眉。

“不！是龍王家族，是整個德雷弗德家族的血脈能夠禦龍！所以獻祭親人的血魔法是生效于整條血脈！”拉法妮娅突然覺得豁然開朗，激動得快要蹦起來了。

蘇羽落贊許地點頭：“是的，由于這個魔法要傳承至血脈根絕，所以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極大的，需要龍王獻祭為他延續血脈的妻子以及作為他血脈延續的孩子。”

“可我還是不明白……”迪蘭卡撓頭，“這個血魔法和讓其他人成為龍騎士有什麼關聯。”

“還是不明白嗎？那再仔細想想好了德雷弗德家族在獻祭之前是不能禦龍的，而龍跟這次獻祭也沒有任何關系，那為什麼在獻祭之後就可以禦龍了呢？”

“老爺！我知道了！”梅高突然舉起手。

“說，你明白了什麼？”瓦萊莉安怼了她一拐肘。

“是龍倌！龍王本來是不能禦龍的，而龍倌是能夠禦龍的，所以龍倌肯定也參與到了血魔法裡！是龍倌把可以禦龍的能力放進了血魔法裡！”

“呵呵，是的。”蘇羽落笑了，“終于有人意識到了這一點，這是被輕易忽略，卻也是至關重要的一點。隻是一個镌刻血脈的血魔法不可能憑空讓龍王産生禦龍的能力，所以是龍倌将自己能夠禦龍的血拿出一絲，放進了這個血魔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