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你醒了!”齊思思挂掉電話,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床邊,一邊伸手扶她,一邊低聲道,“是馬前越的電話,他說顧景行剛剛短暫地醒了一會兒,隻不過現在還比較虛弱,所以又昏睡了。但是你不用擔心,手術很成功,他很快就能徹底醒了。”
向小南望着窗外,很輕地“嗯”了一聲。
齊思思察覺到不對勁,坐在床邊,小心翼翼試探道:“小南,顧景行沒事了,你不高興嗎?”
要知道向小南昨夜如此冒險,有一大半的原因,是為了顧景行的這場手術。
齊思思起初也不能理解,既然華爾的人一周後就能抓到墨敬香,那向小南到底為什麼非要一個人去見墨敬香,甚至消息都沒捂好,墨敬香可能永遠不會知道,當日的若晴公墓外,到底有多少波勢力盯着此處。
向小南将所有人引向若晴公墓,是為了盡量降低手術被幹擾的可能。
不希望顧景行活着的人太多了,手術的前期準備和手術時間都是嚴格保密的,就連飓風内部,也隻有一個提供腦神經技術支持的吳武知情。
自從顧景行出事後,向小南大權在握,卻幾乎守着青山醫院寸步不離,誰也不會想到,顧景行的手術,竟然會在她離開的時候進行。
齊思思後知後覺,等她知道事情原委時,顧景行的手術都結束了,雖然惱怒向小南獨自涉險,但顧景行手術成功,墨敬香也抓住了,小南雖說吃了些苦頭,但怎麼說也算是個圓滿的結果,卻怎麼都沒料到她會對顧景行醒來的事如此冷漠。
“那、小南,你現在有想吃點什麼嗎?”齊思思掰着手指數道,“南瓜粥,蝦仁馄饨,或者是黑巧小蛋糕?”
向小南搖了搖頭。
這不同尋常的沉默顯然不是什麼好征兆,齊思思想到賀醫生的叮囑,一咬牙,看着她的眼睛緩緩道:“那或許,你想和我聊聊小北嗎?”
似乎過了很久,久到屋外的落雪聲都清晰可聞,齊思思才聽到向小南開口。
“我,第一次見到小北,是在心慈幼兒園的那棵大柚子樹下,她穿着一條鵝黃色的公主裙,就像是一個擺在昂貴櫥窗裡,漂亮到不可思議的芭比娃娃。”
齊思思見過顧小北的照片,十分贊同地點頭。
“但那其實是條完全不合身的舊裙子,袖子太長,連白色的花邊掉了一半,是因為穿在她身上,才變成了一條漂亮的公主裙。”
就像是當初的她,因為是小北最要好的朋友,才能成為心慈孤兒院的一員。
那間孤兒院私底下并不幹淨,也根本不想養一個陰郁孤僻、完全不好掌控的野孩子。
但小北喜歡她,顧院長經不住小北的軟磨硬泡,捏着鼻子将她帶進了孤兒院。
“所有人都喜歡小北,可她偏偏最黏着我。她原來也不叫小北,她為了哄我高興,将她最最寶貝的名字送給了我。”
從此她結束了流浪,成為了心慈孤兒院的小南。
小北最好的朋友,小南。
“她有時候,會有些不合時宜的善良,比如對我,比如對陌生人,所以我總怕她會吃虧,教了她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可是好像并沒什麼用,她在逃命的時候碰到狼狽的顧景行,還是會求我救他。”
齊思思還是頭一回得知這段往事,張了張嘴,感慨道:“你們這緣分可真夠深的。”
“她救了我,救了顧景行,可是卻沒有人救她。那天,那天晚上,我就在她身邊,她發病的時候很痛苦,那種呼吸被一點一點被……”
“好了好了,小南,我們不想了。”齊思思見狀不對,趕緊打斷她的回憶,“小北那麼好,肯定早已經重新挑了好人家轉世投胎了,有健康的身體,開明慈愛的爸媽,平平安安,開開心心地長大。”
說到這她仿佛想起什麼,連忙調出手機裡的一張照片:“你看這孩子眼睛像不像小北?”
這般漂亮的丹鳳眼少見,向小南一轉頭,就再也移不開眼。
“像吧,是我表姑家的孫女,剛過了十歲生日,我之前看到小北的照片就覺得眼熟,前兩天刷到表姑的朋友圈才想起來。”
齊思思見她眼睛一眨不眨,試探着提議道:“你想見見嗎?想的話我現在聯系表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