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寒、惡意,還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懼,爬上所有人的背脊。
“我去,這墨敬香絕對是個心理扭曲的變态啊!”齊思思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試圖跟上變态的思路,“所以他是想要報複。當年小南把他送進了牢裡,雖然不知道他使了什麼手段出來,但他出來後肯定對小南懷恨在心,那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把人再弄進去啊,否則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幾人說話的功夫,顧景行已經聯系人去查墨敬香,可得到的結果,卻是墨敬香一直被關在監獄裡。
顧景行立刻提交了探監申請,但向小南卻道:“你應該,從來沒有見過墨敬香吧?”
那些複雜混亂的過往,其實與顧景行并無關系,除了那一次在荒郊的偶遇,他真正遇到向小南,是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
當時是警察将十歲的向小南送到彩虹孤兒院,她身上沒有外傷,眼神卻空洞的吓人。
警察對她的态度很溫和,也很小心,吃的喝的穿的送了一大堆還不夠,甚至給她留了一部小靈通,叮囑她無論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打電話找他們。
離開之前,那位姓方的警官還當着孤兒院所有人的面,承諾會定期過來看她。
孤兒院的孩子明争暗強,為了争奪有限的資源,有時候使出的手段,是成年人都不能夠想象的。
向小南陰郁孤僻,有嚴重的心理疾病,不愛和人說話,卻經常一個人對着空氣自言自語,她能在彩虹孤兒院平安長大,一方面是顧景行處處護着她,但更重要的,是孤兒院的孩子,對穿着制服的警察有着天然的敬畏。
期間顧景行當然不止一次打聽過這兩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那位方警官隻是告訴他,向小南是個很勇敢的孩子,勇敢者自苦,但時間總會治愈一切。
向小南說的沒錯,他确實沒見過墨敬香,他甚至不知道墨敬香到底對向小南做了什麼,隻知道當時的小南沒有任何外傷,連個磕碰的淤青都沒有,但眼底卻是遮不住的驚懼。
“所以你去探監沒有用,你根本就不認識他。”
向小南此刻已經冷靜下來,雖然她自己也記不清墨敬香的樣貌了,但沒關系,這不還有應激反應嗎,刻在骨子裡連催眠也抹不去的恐懼、厭惡和顫栗,至少能幫她辨人吧。
她當然知道顧景行不會同意,所以她自個兒又單獨提交了一份探視申請。
可四小時後,她得到通知,她的申請被駁回了。
理由是按照監獄的相關規定和管理制度,隻有親屬和監護人可以探監。
齊思思在一旁皺眉:“雖說規定是這樣沒錯,但在實踐過程中,朋友或者其他人經過審批也可以去監獄探視。”
兩人的目光齊齊轉向顧景行。
“這回真不是我。”顧景行舉起手機點開幾乎是同時收到的消息,“我的申請也被拒絕了,理由一樣。”
向小南勉強壓下心底的厭惡,垂着眼道:“我再試一次。”
以墨敬香養女的身份。
這次的回複來的很快,向小南的申請再次被拒,理由是墨敬香入獄時,收養關系就已經解除。
天色已晚,周水和周墨都已離開,隻有齊思思實在不放心,在二樓的客房住下了。
傍晚的時候賀潤齊也終于匆匆趕到,向小南現在的狀态顯然不适合接受心理治療,因此隻是替她重新換了藥。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無論是肋骨上的傷,還是精神上的,她都迫切需要好好睡上一覺。
新換的藥裡加重了安眠成分,賀潤齊特意叮囑了千萬不能過量服用,向小南根據醫囑吃了兩粒,睡前甚至還在顧景行的監督下,泡了解乏助眠的足浴。
淩晨三點,向小南從床上驚醒。
她坐在床上,身上蓋着又輕又軟的被子,整個人卻控制不住地一直發抖。
背後被冷汗浸透的睡衣濕了又幹,她像是一條被纏着漁網扔上岸的瀕死的魚,大口大口喘氣,可越喘氣,越是窒息。
“小南!小南!”
齊思思在外面久叫不應,直接推門而入,見到她滿頭是汗,整張臉連着嘴唇一片煞白,吓得一邊喊人,一邊摸她的額頭:“小南,小南你還好嗎?”
聽到動靜的賀潤齊趕來,見狀連忙伸手托起她的後頸,語氣冷靜道:“放緩呼吸,慢,慢,對,就是這樣,放緩呼吸,你現在很安全,放輕松,放輕松,對,就是這樣,很好,你做的很好,就這樣,慢慢呼吸。”
向小南在他的指導下終于慢慢恢複緩過來,齊思思被吓得夠嗆,抽出紙巾替她擦額頭的汗,連聲音也跟着有些不穩:“怎麼樣怎麼樣,沒事了吧,賀醫生,小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