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周氏之主周娉婷,沉穩端靜,睿智敏達,其父受朝廷牽連而死,朕甚憐之。今特封餘杭周氏為皇商,賜牌與匾,執掌朝廷在江南采購事宜,欽此。”
話音落下,滿堂嘩然,紛紛道:“陛下竟然封周家女兒為皇商?這……這怎麼可能?”
“都閉嘴!”白衣女子喝道,“周姑娘還未領旨謝恩,你們竟敢喧嘩?”
衆人隻能閉嘴,周娉婷便在衆人羨慕、嫉妒、憤恨、嘲諷等等各色的目光中,從容将擡起手,道:“草民……”
話還未說話,已掩不住眼中的震驚——這宣旨的白衣女子,與當日在囚室裡救她的乃是同一個人!
白衣女子仿佛察覺到她的震驚,語氣不由得溫柔下來,輕聲催道:“周娘子,快接旨吧。陛下令屬下來傳旨時特意說了,從今往後姑娘便是周家家主了,也是位陛下辦事的人,旁人呢要稱你一聲周娘子,姑娘領旨時也當自稱‘微臣’。”
這句話等于是承認了周娉婷不同尋常皇商的地位,而是直接聽從于女帝的,周娉婷便大聲道:“是,微臣接旨!”
這才像話。白衣女子點頭,将聖旨放在她手上,将她扶了起來,才在她面前單膝跪下,一手按在膝蓋上一手撐地,俯首行了個武者之禮,道:“屬下綠绮,見過小姐,從今而後,便由屬下保護小姐安危。”
原來她就是綠绮!周娉婷将她扶了起來,道:“往後便有勞姑娘了。”
綠绮望着她溫柔一笑,她的樣子實在不像女官,反而像一般富貴小姐身邊跟着的丫鬟,賓客中便有人大膽起來,高聲道:“這聖旨隻怕是假的吧?為何傳旨的不是太監?”
“陛下就在西湖對面的孤山上,誰敢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假傳聖旨?皇商是何等大事,豈是能瞞得住的?”周娉婷頭也不回,冷聲道,“你們若是不服氣,隻管去蘇堤上跪着告禦狀,在我面前犯什麼蠢?”
“你……你一個弱女子,竟敢這樣嚣張?”人群中有人不服氣,“我等都是你的長輩,你就這麼跟長輩說話的?”
“将我待做晚輩疼愛的,我自然敬對方是長輩,否則的話,我便是江南皇商!”周娉婷将手上的皇商令牌亮出來,寒聲問道:“這江南地界,除了江南太守,沒人能教訓我!”
衆人被她的氣勢鎮住,竟不敢多嘴了,便在此時,一個聲音傳來。
“啊喲!周家小姐這樣兇,我能不娶了麼?”
周娉婷看去,隻見一個白衣少年自牆頭落下,飄如片羽。周娉婷正要皺眉,那少年便不情不願地亮出一張庚帖,道:“這個你爹爹寫的,認得吧?我奉東海璇玑樓家家主之命,前來協助你主持大局。”
“你……”周娉婷第一次露出難看的臉色,“你是我的未婚夫?”
少年摸摸鼻子,顯然也很不願承認,“是啦!不過你死了我就會走的!”
又是一個心懷不軌之人,不過好在直接。周娉婷問道:“你待如何?”
“我不待如何,聽說你府中缺人手,我來你府上幫幫忙,住上三年。”白衣少年聳聳肩,“至于将來……三年之後,再決定走或不走。”
三年?在場所有賓客都咯噔了一下,原來此人打的跟他們一樣的心思,都想在三年中令周十六娘生下兒子,好繼承周家家産!
“幹嘛一副羨慕嫉妒恨地看着我?因為我手裡有庚帖嗎?”白衣少年環視了一周,走到雪月面前抱拳說:“這位姐姐,借我一杯茶。”
雪月看向自家小姐,得到準許,便端了熱茶上來。
白衣少年單手接過,五指直接抓在滾燙的茶杯上,然後嘴角微微一勾,五指用力。“砰”的一下,茶杯四下迸裂,碎片飛濺,竟有好幾片紮進地磚之中。
“高……高手?”人群中有人低呼。
“對。”白衣少年微笑道,“所以,我的東西,打不過我的就别懷什麼壞心思,否則的話……”
威脅之意,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