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問了,那我肯定得告訴你實話,但如果可以的話,”陸宜銘的手往上攀,勾住小漁衣領,把人扯得微微曲身,“我希望你不要記得這件事。”
他壓低聲音,用着商量的語氣:“我還沒求婚,怕沒了驚喜。”
小漁表情變得驚惶:“啊?我?”
“這麼驚訝做什麼,那天不是答應要做我的伴侶嗎?”陸宜銘手指用力,收緊小漁的衣襟,“你沒想好要反悔也是人之常情,但至少别這麼快就反悔,讓我再多做幾天美夢。”
小漁下意識覺得陸宜銘在開玩笑,畢竟他的陸先生總喜歡捉弄人,也喜歡以退為進。
但他這次沒從對方眼裡看到一絲玩笑的痕迹,反倒是随着他沉默的時間越久,那張臉上的鎮定越來越松動。
“我沒反悔,陸先生。”小漁兩手握住陸宜銘的手,兩人觸碰到的瞬間,他感覺陸宜銘就松了勁兒,“我、我隻是沒想到這是真的,還這麼近。”
“你以前沒想過嗎?”陸宜銘想到小漁開學前得知兩人不結婚哭得那麼傷心,原來不是奔着結婚去的?
小漁搖頭搖得堅決:“我以前是你的小狗呀,小狗怎麼會想要……成為主人的伴侶呢。”
那也太有失狗德了!
陸宜銘神色複雜,但他隻是笑着,聲音有點啞:“我倒是一直在想,從得知你變成人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想把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小漁聽到他的話,眉頭又蹙起來。
跟陸宜銘和好以來,他一直都試圖回歸到跟對方分開前的狀态。
但自從陸宜銘把“伴侶”的身份壓到他頭上後,他就覺得自己好像無法再像以前一樣看待對方了。
尤其是當陸宜銘開始無限制地在自己面前展現出戀愛狀态的時候。
小漁沒有躲開,他很喜歡陸宜銘對自己示好,但小漁知道自己心裡不安穩。
他垂着頭,深呼吸一口後,才緩緩開口。
“陸先生,我們這學期學習物理,一個物體靜止不動,但引入時間維度後,它也在做絕對運動……變化是絕對的,陸先生,你确定你想要的伴侶是我嗎?我現在是人,不是你當初的小狗了。”
他緊緊盯着陸宜銘,心跳聲震天動地。
這段時間他想得明白,自己對陸宜銘的感情跟當初小狗對主人的感情絕對不一樣,那種私占的、刻薄的愛意并不符合好小狗的标準,但他知道這是作為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絕對忠誠的愛。
好比他脖子上那滾燙的項圈,隻容得下兩個人的名字,決不允許其餘人觊觎。
但陸先生對他呢?也是這樣嗎?還是隻憑借着過去對小狗的溫情,才想要讓作為人的自己陪伴在他身邊呢?
小漁知道自己這樣問可能會失望,但他需要一個答案。
他不想要偷來的、借鏡子反射而來的愛,哪怕偷的對象是曾經的自己。
陸宜銘在小漁灼灼的目光中變得嚴肅。
他垂落唇角,眼神端方,好似做年終總結,冷靜得不像話。
他說:“我不做刻舟求劍的事,我知道自己愛的是誰。小漁。”
小漁聽見自己的心“咚”的一聲,回了正确的位置。
風暴中的蝴蝶,被一隻手用力握住,生硬得扯進安全區域,免了颠沛流離。
他看見陸宜銘的手攀援上來,捧住他溫熱的面頰。
随後是濕潤的嘴唇,貼上了他的嘴唇。
最後他仰面躺在床上,陸宜銘細密的親吻停在他濕潤的眼角。
“你以前不愛哭的,也不會問這樣顯而易見的問題。”
“是我讓你不安了,是嗎?”
“抱歉,小漁,抱歉……”
陸宜銘的吻比他道歉的聲音更溫柔,像對待珍寶,碰一碰都怕碎了。
小漁比他更坦蕩,回吻得又兇又用力。
“我不需要道歉,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