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多大的恨,才會讓一個人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
葛嘉實此刻站在這裡,足以推翻過去一切功績。
“兩位英雄能莅臨寒舍,我倍感榮幸,整個娛樂.城都蓬荜生輝啊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在空曠的平層傳播,與回音交疊,增添幾分詭異。
葛先生低頭貪了口手指粗的雪茄,煙霧缭繞間,眯眼繼續恭維:“兩位在娛樂.城門口的爽快舉動我都看見了,邀請你們來呢,也沒有别的事,就是很欣賞二位的行事作風,想請問下是否有加入娛樂.城的意願?”
他們在門口殺調戲庚子濯的畜生,卻換來葛嘉實的欣賞?
很顯然葛先生沒有認出他們,也是,庚子濯變化太大了。他單純把他們當成厲害的異能者,抛出橄榄枝。
“待遇這塊一切好說,我們娛樂.城的實力你們都看到了,不差錢,你們在外面能收獲的,這裡隻會給你們更多,良禽擇木而息,二位在外闖蕩多累,不如跟着我們好好幹,相信以二位的實力,定能在這裡發光發熱。”
他還是那麼義正言辭,隻是:“城主确定這是塊良木?我怎麼看着,那麼像原始部落,你們這,吃人啊。”
屍族幽幽的聲音戳破假象。
吃人的娛樂.城,吞進去有血有肉的人,吐出來沒臉沒皮的獸。
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有如天塹,葛先生這麼做,對得起他妻子嗎?
對得起共同建設家園犧牲性命的同胞嗎?
對得起對他付諸信任的檢查隊嗎?
洛童不明白,他想弄明白,好端端的人,怎麼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他沒有立刻答應。
葛先生大度地說:“沒關系,你們可以好好在娛樂.城玩兩天,期間費用全免,我做東讓你們在娛樂.城開開眼,歡迎你們随時改變主意,娛樂.城的大門永遠為強者敞開,今天就到這裡吧,祝你們有個愉快的晚上。”
葛嘉實笑起來圓臉上的皮都撐開了,擠壓得眼睛僅剩一條縫。
兩人交流沒超過二十分鐘,就被管家原路帶走,時間還沒走密道花費長。
不知繞到哪一層,管家給他們開了房門,微微笑着告退。
這是間套房,床大又軟,奢侈的黑金色搭配賞心悅目,餐桌上提前擺滿了誘人的食物。
洛童一邊欣賞一邊自顧自撥開荔枝塞嘴裡,真甜。
轉頭,對上一言難盡的庚子濯,洛童道:“沒事,人類的食物,靈修體質代謝快,普通藥物起不了作用。”
喪屍王小小歎了口氣:“童童忘記唐醫生的藥了嗎?人類沒有你想的那般無用,藥劑大照樣會對你起作用,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還在娛樂.城内,一刻不得松懈。”
怪新鮮,以往這話都是洛童說,今兒倒是讓庚子濯說上了。角色對調令洛老師玩心頓起。
他又撿起一枚荔枝,一邊扔一邊靠近,走到人跟前時,不好好站着,緩緩貼近,近到呼吸交錯。
庚子濯的臉倏的一下就從耳朵尖紅到了脖子。
“吃不得嗎?很甜。”
那雙琥珀色的漂亮眼睛跟有魔力似的,視線從唇間轉移到鼻尖,再慢慢地往往準黑瞳。
庚子濯雖害羞,眼神卻一刻沒離開過洛童,把他視線範圍盡收眼底,他喉嚨不受控制滾動,輕聲求饒:“童童,饒了我吧,這裡……不行。”
娛樂.城是界靈的地盤,界靈身邊魔族高紀生,庚子濯不願意洛童有任何暴露在他人視線下的風險,他家童童,隻能他看。
“哦?什麼不行,讓你幫我剝個荔枝而已,想哪裡去?想得倒挺美。”
你别說,逗人類有别樣樂趣,隻有人類才會給予他如此多有趣的反應。
尤其是庚子濯——色厲内荏,戀愛前看着勇敢直接,被拒絕了從沒想過放棄,戀愛後才發現,這完全就是隻紙老虎,紅溫賊快的那種,看久了會臉紅,靠近了會臉紅,親多了還會臉紅。
都給他時間适應了,好像沒半分長進。
聞言,紅着臉的庚子濯認命地拿起荔枝,仔仔細細剝殼,喂到屍族嘴邊:“最多吃三顆,你要喜歡,出去後我給你找,這裡的東西不能多吃。”
“誰吃荔枝還按粒數啊?”
洛童嘴上這般說,慢條斯理咬住剝好的荔枝,濕潤的唇擦過少年郎手指。
毫不意外看到俊美少年郎刷一下紅透的臉頰。
像含羞草,每次觸碰都有應激反應。
洛老師哈哈大笑,轉身仰卧到柔軟的大床上。
背對他的少年郎,绯紅的唇,輕輕落到指尖,分明害羞到極緻,黑眸流轉波光,舌尖狠狠抵住上颚,才沒伸舌頭。
他調整急促呼吸,幾息方舒緩,剛回身,緩和的呼吸再度亂了分寸。
隻見那人一身白衣,散落的碎發有幾根不聽話地落到鎖骨窩,白得刺目,那人毫無察覺,豔麗的眉眼沖他笑,拍拍被褥,對他招手:“小濯,躺這裡。”
庚子濯屏住呼吸,快步上前,俯身撚好洛童松散的外袍,而後換了口氣,扯開被褥,像包嬰兒包被那樣,上折左搭右塞,包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這才抹了把額角虛汗,在洛童剛指定的位置躺下。
他手乖巧地搭在腹部,緊盯天花闆的水晶燈,目不斜視,正直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