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送她去死!
不行!
她猛地沖上去揪住皇後衣物,一雙眼怒得要噴火:“是東厥鐵蹄馬踏朔方,是東厥彎刀屠戮褚氏将領,褚韶儀,你也是将門之女,你怎麼可以在這裡洋洋得意支持和親?你讓朔方百姓怎麼辦?你讓誰去祭奠那些血撒疆場的英靈?”
江如一力氣大得很,揪住衣領,狠狠扼住了她的咽喉,皇後面目青白,說不出一句話:“你要是想為褚氏報仇,便應當殺了東厥那些惡徒!”
諸多婢女上前,怎麼也拉不開兩人。牢獄之中亂了套,行刑的人也停了下來。
獄卒趕緊上前打開牢門,一些婢女進去方才一根根掰開那攥得很緊的手指。
江如一得了空隙,徑直往外沖。
這位主也不是獄卒中人能夠得罪起的,隻能趕緊去禀報上面。當下,竟無人敢攔她!
褚韶儀從窒息的感覺回過神來,抽出一把長鞭向江如一甩去。聽着耳邊破空之聲,江如一迅速躲開。
此間人人怕危及己身,紛紛讓開。
江如一心口劇痛,躲閃不及,一鞭子正中後背。她狼狽的跌倒在地,猩紅的眼睛看向那位手持長鞭的女子,手緊攥成拳。
她未曾系統學過武功,沖不出!若是一直耗在這裡,太後見不到成效,便徹底放棄他們!選擇和親,聖旨未下,一切皆有回旋的餘地,她現在要出去,她必須要出去!
又是一道長鞭落下,有人罩在她身上,他悶哼一聲,那道紅鞭結結實實落在他身上。裴淮川反手握住,白着一張臉:“皇後娘娘,您若是把公主打死了,如何向陛下交差?”
江如一愣愣看向這人,不曾想過,這人竟然會幫她。他安撫的眼神掠過,随即低聲咳了咳。
他武将出身,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多年,臂力超群,自然不是一介女流能夠比的。是以,皇後的長鞭根本抽不出來,身邊奴仆趕緊上前将拉拽。
江如一瞅着行刑的長鞭,爬上去撿起來,反手一鞭砸在皇後身上。這種刑罰用的長鞭上滿是倒鈎,甚至還浸了鹽。閨閣女子身嬌肉貴,是以江如一的氣力,也依舊見了血,傷勢不重,卻是鑽心般得疼痛。
皇後慘叫一聲,手中紅鞭落了地。一些侍女擋在皇後面前,一些侍女上前搶奪江如一手中長鞭。
江如一側身躲了躲,她瞧着裴淮川趁機絆倒幾個,怔了怔,長鞭無差别攻擊,甩在好幾個人身上。
诏獄之中慘叫連連,亂成一團。
等海全進來時瞧着這混亂場景,兩眼一黑。江如一待看到了海全身後跟着的熟人,方才一拍胸口,暈了過去。
-
慈安宮
海全苦哈哈地前來回禀太後。
太後正在佛龛前跪坐,手執香箸,慢悠悠撥弄這案桌擺放的暗金博山爐,絲絲縷縷煙氣缭繞,散出淡淡檀香,聞言手上動作頓了頓,“你說她差點勒死皇後,又奪了皇後的鞭子将一群人打得人仰馬翻?”
她蹙了蹙眉,這始終與腦海中那乖巧模樣對不上号。
海全稱是,又稱皇後娘娘一鞭子将二公主打出了内傷,現下正躺在太醫院救命。
太後閉眼祈禱,“那就讓太醫好好看,畢竟是皇家血脈。”
-
黃昏,幾道皇後诏令傳出,将不曾當值的聖手全都請進了栖梧宮。
太醫院燈火通明,遺留的幾位太醫對着從诏獄出來的傷患開藥把脈,忙得腳不沾地。
其後,夜色降臨,兩位小童緊跟着易什易太醫下值出了宮門。
一灰衣女子在暗巷中等候,将兩位小童領進了客棧之中。
這兩人赫然就是江如一與裴淮川,然,今夜兵荒馬亂,兩人面色皆不佳。
裴淮川低聲咳嗽,贊道:“公主殿下手段通天,竟真能将裴某從诏獄之中偷梁換柱,隻是這般被發現之後,是否會影響公主?”
江如一隔着一扇屏風擦藥梳洗,随即道:“當然會。”
裴淮川感激道:“裴某無以為報……”
江如一繼續道:“所以過了今夜,你得趕緊回去,我的人也隻能瞞住一夜。”
裴淮川被噎住。
江如一繼續說道:“裴淮川,本公主撈你出來自然有用。你要是敢跑,本公主能撈你出來,也能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