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鳳成面容明顯一愣。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甯芫。

卻發現甯芫面上毫無異色，心中不禁稍微松了口氣。

餘了，才苦笑一聲，心想自己如今恐怕對于甯芫過于在意。

甯芫隻看了門外之人一眼，便淡淡垂下眼眸，盯着桌角一處莫名角落。

便聽高鳳成道：“以瑟，不是讓你在偏廳等麼？怎的過來了。”

來人面上閃過一絲委屈，“我等你許久，不見你過來，我想着，是不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這麼想着，便過來了。”

高鳳成聽聞，也不禁沉默下來。

宋以瑟面上委屈更甚，她抿了抿唇，走到高鳳成身旁，輕聲道：“鳳成，你近日不在，京中發生了很多事。”

高鳳成擡眸，看着宋以瑟的面容。

面對這樣的高鳳成，宋以瑟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

甯芫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二人聊天的話，腦中一陣放空，似是對二人的對話完全不敢興趣。

高鳳成看甯芫這般，心中莫名不是滋味。

他人雖在山中，針對京城内的情報，卻從未斷過，隻是以瑟不知道罷了。

如今以瑟當着他和甯芫的面這樣說，高鳳成也不再多言，隻點點頭。

半晌，他看向甯芫，“你行李整理好了罷？”

甯芫似是一直在發呆，此時聽聞此話，像是才清醒過來一般，點了點頭。

她站直了身子，又走了兩步，走到一隻櫃子前，從裡面掏出一個小小的包袱，又将零碎的東西往布包中裝了幾樣，擡眸看了眼高鳳成，道：“整理好了。”

高鳳成看她一眼，又看她手中包袱一眼，“就這些麼？”

甯芫點點頭，“就這樣。”

不知為何，高鳳成心中又一陣刺痛。

他想起他當時帶着甯芫來此地時，甯芫腹部中刀，血流不止，渾身上下連穿着的衣衫都是被刀尖劃破的。

如今他們二人即将離開此地，甯芫也隻是拿着一個小小的布包，裡面東西寥寥。

想到此處，高鳳成不禁有些心疼。

甯芫卻恍然未覺，她拿起包，看向門口處二人，問道：“此時便走麼？”

宋以瑟也看向高鳳成。

高鳳成點點頭，“此時便走。”

宋以瑟面上神情一松，“那我便去喊下二皇子一行麼？”

宋以瑟此話一出，高鳳成不禁又看了一眼甯芫。

甯芫聽聞“二皇子”此人，似是也沒有産生什麼驚訝之意，隻拎着一個小小包袱，安靜的站在一旁，似是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

高鳳成心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他看向宋以瑟，點點頭。

便見宋以瑟施施然出了門，往偏廳走去。

此時屋中又剩下高鳳成同甯芫二人，高鳳成看向甯芫，薄唇微抿。

許久，他問：“現下便要回京了，你害怕麼？”

甯芫擡起頭，神色莫名，她反問：“怕什麼？”

高鳳成頓住，半晌，他輕笑了一聲，也不知從哪掏出一張絲巾，那絲巾錦緞材質，光滑柔順，細看之下，上面還顯瑩熒一層柔光。

他将絲巾遞過去，甯芫接在手中。

高鳳成道：“回京之後，你要日日遮臉，不可以真容貌示人，你可知曉？”

捏在手中的帕子緊了緊。

甯芫垂下眼，道：“知道了。”

看着甯芫如此神态，高鳳成心中又是一刺，他問：“為何不問我緣由？”

甯芫仰起臉，輕輕一笑，道：“高大人如此做，自是有高大人自己的道理。”

高鳳成聽聞，又沉默下來。

半晌，他輕聲道：“走罷。我着人喊下莫月月，到了高府，你倆住一起，也好有個伴。遇着人了，便說你倆是我關系極遠的表妹，今日家中吐糟變故，來投靠我。”

甯芫聽得仔細，自她聽完，便颔首，滿臉慎重。

待高鳳成、甯芫、莫月月三人出門之時，便見李奉賢、宋以瑟等人站在路口，似是已然等了一會兒。

高鳳成走過去，朝着李奉賢拱了拱手。

李奉賢臉上滿含擔憂，他快步上前，扶起高鳳成，輕聲道：“鳳成，近些日子可還好？”

高鳳成道：“勞二皇子挂心，小的……還好。”

李奉賢便點點頭，不在多言。

莫月月帶着甯芫，紅着眼眶站在莫大夫面前，喊了聲“爹”之後，嗓子便沙啞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