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宗平面容帶笑,看着甯芫,甯芫被他的灼熱視線看的很有些不自在,便道:“多謝小侯爺,我有些乏了,便先回了。”
蔣宗平看她确實面色蒼白,眼神困頓不堪,點點頭,略微側過身子,将甯芫從一側放了過去。
甯芫推開門,又轉身将門緊閉,回去徹底躺到在床上,心中郁結之氣卻始終揮散不去。
蔣宗平說了會幫她。
想起此事,甯芫心中猛然一定。
卻又想起,蔣宗平卻未曾說起如何幫她,她又該付出怎樣的代價。
況且蔣宗平此人,向來是無利不起早。
如今他說了要幫自己,一定是幫她這件事,與他本身而言,便有利可圖。
甯芫閉了閉眼睛,怎麼也想不出,這件事如何對蔣宗平有利。
甯芫又想起蒙夫子如今空無一人的屋子……她想,最好便是找見蒙夫子此人,勉強可以證明她的清白。
隻是如今蒙夫子平白消失,高鳳成人又不知在何處,找蒙夫子一事,甯芫自身一人,根本便是無從下手。
甯芫不禁歎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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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甯芫照常去了學堂。
學堂諸人驚訝的看着她,似是未想到,如今此種狀況,甯芫竟然還敢來學堂之上。
甯芫面無懼色,宛若無事般,端正坐到了自己位置上。
梁禾清回過頭,目光冷冷看甯芫一眼,發出一聲冷笑。
她身旁的宋以瑟扯了扯她的衣袖,梁禾清撇開臉,朝着宋以瑟露出一個安撫的眼神。
甯芫恍若未覺,隻死死盯着自己桌上攤開的書。
國文課夫子換人了,據李夫子自己說,他暫且替裴洹代幾堂課,裴洹近幾日有事告假回家了。
甯芫馬上想起前日裡裴洹所說:“此事你勿要擔心,我去同我父親說。”她心中微動,卻發出一聲歎息。
學堂其他人頓時一陣竊竊私語。
“裴夫子此人一向嚴謹,不是極其重要之事,從不告假。他家裡是出了什麼事麼?”
“不清楚,沒聽我家裡人說過啊。”
“哎,我便最樂意聽裴夫子授課,其他人罷,講不出他那種感覺。”
“這倒是。不然翠林書院也不會花大力氣請裴洹來任夫子。”
梁禾清聽聞此事,面無表情,似是早便知曉此事一般。
隻靜靜翻開桌上 書本,目不轉睛的盯着堂上李夫子。
隻是這課還未上到半程,便有一人身着墨綠色衣衫,站在門外,目光嚴肅掃視堂内諸學子一圈,道:“學子甯芫,你出來一下。”
甯芫眼神微閃,她放下手動翻動的書本,起身,徑直走向門外。
墨綠色衣衫之人不冷不淡解釋道:“我是翠林書院監學姚青,奉院長之命喊你過去詢問情況。”
甯芫頓時了然。
隻是她昨日便跪在院長門前,連院長面都未曾見過一眼,如今卻又叫她過去,說是詢問情況,具體還不曉得是要做甚。
甯芫深吸一口氣,跟在姚監學身後。
等她面見翠林書院院長之時,便見院長面前桌上鋪着一張早已寫滿字的紙,甯芫瞥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寫的全是她的作弊的“罪狀”,甯芫心中一驚。
翠林書院院長名叫張青松,長着一張瘦削細長的臉,面容白淨,胡須微長,很有些仙風道骨的樣子。
他微笑着,看着甯芫跟着姚監學走到自己面前。
他示意姚監學下去,姚監學躬了躬身,便退了出去。
如今室内隻留下甯芫同張院長二人。
張院長笑意更甚,他揮揮手,如同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一般,自然而然的讓甯芫坐下:“聽聞你昨日在我門口跪了半日……”
甯芫讷讷坐下,不知如何答複,隻徑自沉默。
便聽張院長笑道:“唉,昨日我不在書院之中,有事外出應酬了。今日回來之時,方才聽到秦副院讓你跪一事。屬實我的失職。不知甯姑娘身子可好?”
問罷,他笑眯眯的盯着甯芫,眼中滿含關懷,似是真的對昨日之事心懷愧疚,又對甯芫滿懷關護。
甯芫心中卻有一種直覺:昨日裴洹推門進去面見之人,根本便是如今自己眼前這位,張青松張院長。
他嘴中所說的昨日他不在書院中之言,甯芫一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