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宗平露出一絲奇異的笑,他擡手摸了摸甯芫的腦袋,“隻是以你的身份,永遠不會懂得,身處高位的快感。”
頓了頓,蔣宗平又道:“當你身處高位之時,你還會缺少好友情誼?同學之情?你身邊少了一個人,總會有人成群結隊,排着長長的隊,求你如今是不是可以多看他一眼了。而先前之人,早便被人忘卻到不知何處的角落中了。”
許是甯芫的眼神太過無辜,太過懵懂,蔣宗平看着她這幅表情,莫名心頭一熱,又帶着些居高臨下的語氣問她:“那麼你呢?甯芫,你作為武平侯府之人,卻與裴洹、高鳳成私交甚秘,你覺得你在爺我的身邊,是無可替代的麼?”
甯芫聽聞,又想起已經被處理了的雙兒與洪喜,搖了搖頭。
蔣宗平看甯芫這頭搖的乖巧,面上顯出些得意來,他道:“你知道便好。”
說罷又提點甯芫道;“你可知,作為一條狗,主人最看中她的是什麼?”
“是什麼?”甯芫仰頭看他。
蔣宗平沉了臉色,一字一頓道;“是忠心。作為一條狗,若是她連最起碼的忠心都做不到,我養她是為了什麼?”
甯芫心中一冷,她意識到,這是蔣宗平第一次明着表達對自己的不滿。
蔣宗平繼續道;“甯芫,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我希望你能把今日我這番話放在心裡。”
甯芫仰臉看着蔣宗平漆黑如墨的眼神,那裡面似乎什麼都沒有,卻又像是蘊含了無數種意味。
甯芫心中不禁一陣瑟縮。
蔣宗平看見她眼神的閃躲,不禁笑了一聲,他道:“我不妨告訴你一個消息,你可知此次月考,你作弊的謠言,從何而來?”
甯芫搖搖頭,她沒想到,這謠言甚至都傳到了蔣宗平耳中。
便聽蔣宗平道:“何青州已經爛到泥裡,自然不會是他為了報複你傳此謠言。如今你在這書院之中,還有何人同你心有龃龉?”
甯芫心中不禁馬上飄過一張面容,她試探着問:“宋……宋以瑟?”
蔣宗平大笑一聲,“哈哈,甯芫你倒也不算是太遲鈍。隻是宋以瑟近些年便家道中落,隻憑她,或是沒有如此大能量讓謠言傳的這麼真,這麼廣。”
甯芫心中沉了沉,她想起先前梁禾清夜晚見到她與裴洹之時,面色顯露的恨意。
頓了頓,她道:“和梁禾清。”此時的語氣不再是詢問,而是确定。
蔣宗平笑而不語,隻擡手一手捏住甯芫下巴,将自己整張臉湊了過去,他的鼻息溫熱,打在甯芫面龐上,卻讓甯芫後背一瞬間汗毛直立。
蔣宗平湊的那樣近,鼻尖似乎都要碰到甯芫鼻尖,他輕聲,卻又一字一頓道:“宋以瑟污蔑你,他高鳳成是否站出來說過一句?梁禾清夥同宋以瑟害你,他裴洹是否為你澄清過一句?”
蔣宗平發出一陣歎息,“芫芫啊,你如今長這麼大了,怎麼還是像前些年同大黃一起蹲在籠子裡般,如此不開竅?嗯?”他尾音上揚,似是真的不明白,又似是隻為了嘲諷甯芫。
甯芫的臉瞬間變得通紅。
蔣宗平甚是滿意甯芫此時的表情,他捏着甯芫下巴,将她的頭側向一旁,滿意的看見她同樣通紅的耳尖。
莫名的,蔣宗平湊過臉去,伸出舌頭,用舌尖輕輕舔了一下甯芫那顆小小的耳垂。
甯芫感覺自己原本冰涼的耳垂,一瞬間便燙的吓人。
蔣宗平撇開手,冷哼一聲,面無表情的看着甯芫,道;“甯芫,也是該你向我表忠心的時候了,不然我也不懂,為何還要将你放在我身邊。”
冷冷說罷,蔣宗平轉身便回了自己屋子。
徒留甯芫一個人站在屋前,渾身發抖。
她回想着方才蔣宗平舔她耳垂那一下,像是被冰冷的蛇盯上了一般,甯芫不禁渾身顫抖。
當日回到屋中躺下,甯芫便連續發了三日的燒。
每日學堂的課程,甯芫也托人替她告了假。
原本傳言她作弊的消息,此時因為她連續三日未來學堂,傳的愈來愈烈。
甯芫躺在床上,整個人渾身發燙,差點燒到昏迷。
當夜,甯芫趁着腦子還勉強清醒之時,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午,便強撐着虛弱疲乏的身體下了地,燒了整整一壺開水,趁熱一口一口灌了下去。
待喝完整壺開水,甯芫又昏昏沉沉爬到自己床上,蒙頭将自己蒙到被中,全身上下隻留一個腦袋在外面。
如此睡了一整夜,發了一整夜的虛汗,次日,整個人從被子中出來之時,中衣同被褥全部被她的汗水浸透,濕浸浸潮漉漉的。
甯芫渾身黏膩不堪,心中卻知曉,自己這便是打好了。
她起了身,将被褥晾到一旁,又打了幾盆水來,将自己身上逐一沖洗幹淨。
洗罷,又換上潔淨的衣服,将頭發挽起紮在頭頂,推開了門,朝着學堂放心走去。到學堂門外,裴洹正握着一本打開的書,站在台上,面容嚴肅的講些什麼。
甯芫卻徑直走到宋以瑟身旁,聲音不大不小,不卑不亢的問:“我此次月考作弊,此言是宋姑娘最先說得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