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鳳成眉心微擰,一手食指在桌沿上輕輕的敲,一邊細細聽甯芫所說。
說罷,甯芫想了想,似是确實無其他可說的了,便安靜了下來。
高鳳成也安靜了下來。
桌上的包子已經涼透了,水晶包中肉上的油微微沁住,此時看着有些油膩。
甯芫伸手拿起一隻,一口一口咬開,塞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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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甯芫回房之時,不遠處便看見門口站着的蔣宗平。
蔣宗平站在她屋前,眉頭微皺,面容沉思,也不知在此處等了多久。
甯芫腳步一頓,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
“小侯爺。”甯芫低低叫了一聲。
蔣宗平似是才回過神,他看了眼甯芫,點點頭,“進去說。”
甯芫點點頭,推開了門。
兩人入座。
甯芫想起似是應該為蔣宗平倒杯茶,剛準備起身,蔣宗平擺擺手,“不用。甯芫,你坐,我有事問你。”
甯芫便又坐下。
“我早上有事告假,回來後聽聞高鳳成将你傳召到審訊室了。”蔣宗平認真看着甯芫面上表情。
甯芫也回望着他,點點頭。
“高鳳成問了你什麼?”蔣宗平一手放置于桌面上,随手摸了摸甯芫放在桌上的書角。
“就還是上次那些問題。”甯芫垂下眼。
蔣宗平看向甯芫,“除了那些問題,還有呢?”
“還問我何公子同誰相處緊密?往常一起喝酒之人是誰?”甯芫知曉若是蔣宗平從自己嘴中問不出來,他肯定會通過其他渠道得到結果。不如幹脆自己告訴他。
蔣宗平聽聞,頓了頓,搓了搓置于桌上的指尖。
引得甯芫也忍不住去看他那隻手。
蔣宗平感受到甯芫的目光,他将半握着的手松開,手心赧然是一道深深的傷口
那道傷口清晰可見,似是被人拿鋒利器物割傷,在他手心中化出一道深深的血口。
若細看,還有絲絲血珠從縫隙中冒出。
蔣宗平另一隻手從衣襟中掏出一個青黃色小瓷瓶子,丢到甯芫面前。
甯芫看着那個拇指般大小的小瓷瓶,目露茫然。
蔣宗平歎口氣,“給爺打開。”
“噢噢,”甯芫讷讷擰開瓷瓶尖上那個小小的紅布塞子,一股草藥味鋪面而出。
蔣宗平将手心攤開,向甯芫那側伸過去。
甯芫有些緊張,她先前從未用過這種藥,不知道該撒多少粉末出來合适。
蔣宗平歎口氣,“你就将這道傷口處淺淺鋪上一層便是。”
甯芫聞言,連連點頭,便小心翼翼将小瓷瓶拿至蔣宗平手心上方,一手微微的将瓷瓶中粉末沿着蔣宗平手心傷口的方向微微抖落。
一邊抖,一邊看蔣宗平的手指緊繃着,指尖忍不住微微顫抖。
甯芫的捏着小瓷瓶的指尖,也止不住的抖。
便聽蔣宗平又歎氣道:“這受傷的是小爺我,你抖什麼?”
甯芫抿着唇,“這我看着小侯爺的傷口,想一想都覺得好疼。”
蔣宗平聽甯芫如此說,突然沉默下來。
等甯芫将藥粉撒完,又将小紅布塞子塞回小瓷瓶尖上之後,蔣宗平突然開口道:“你可知爺我這手上的傷口,從哪來的?”
“哪來的?”甯芫不知。
“我早上不在書院,便是匆匆去了一趟何府。你猜何青州何公子如何了?”
“如何了?”甯芫想起何青州将水桶從自己頭上淋下之時的表情。
“我去之時,何青州正拿着刀,抹了自己脖子。”蔣宗平面色沉靜。
甯芫心中一緊。
蔣宗平也不看甯芫神色,隻将手心慢慢合上,“我将他拿着的刀搶下來了,是以我手心被劃破了。”頓了頓,又道:“何公子脖子上的血,當場也潺潺往出流,浸濕了他胸前整片胸襟。”
甯芫抿緊了唇。
蔣宗平突然擡起頭,他漆黑的眼神蓦然看向甯芫,直直的盯着她,“甯芫,自你回來之後,爺自認對你還是比較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