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芫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絲隐秘的期待,她眼睛定定的看着蔣宗平,想聽他繼續講下去,蔣宗平也不負她望,道:“原先爺将此願許了你,一言既出,爺也不想再反悔。你若是今後哪日突然想起此事,自是同爺說,爺替你回禀聖上。”
甯芫聽了,也不知是何心情。
她将剩下的紅豆糕揣進懷中,半蹲在地上,朝着蔣宗平行了個禮,“多謝小侯爺。”
蔣宗平平淡道:“起身罷。”
又道:“還有一事……”
甯芫起身,看向蔣宗平。
還有一事……何事?她看蔣宗平面色平靜,心中暗自猜測,怕是不是何大事。
便聽蔣宗平道:“當日我同父親連夜去山上祭拜我母親墳冢,回到圍場已是次日淩晨。當時我便聽聞黑虎腦袋失蹤之事……”
甯芫也想起當時情形,覺得蹊跷。隻是尋找替代物更為重要,也未滕出時間去查虎頭為何丢失。
如今蔣宗平突然提起此事……
便聽蔣宗平語氣淡然,“原是雙兒指使洪喜所為,我查清後,已将她們二人雙雙發落。”
甯芫垂下眼睛,看着監牢地上扁扁的蟲子,無知無覺從地上稻草間隙鑽過。
“如何?”蔣宗平似是對甯芫的态度有些驚詫,他原本以為發落了雙兒洪喜二人,甯芫會有些高興,畢竟雙兒同洪喜從她進府之時,便一直明裡暗裡欺辱她,他不是沒有看在眼裡。
卻未曾想到,甯芫面色淡淡,看不出高興亦或是難過,甚至……如果細看之下,甚至甯芫的表情,帶些憐憫。
蔣宗平慢慢皺起了眉。
聽聞雙兒洪喜二人被發落,甯芫心中不知自己該作何表情。
她該是要高興的罷?
畢竟雙兒同洪喜将黑虎頭顱摘下,不知藏于何處。而接到蔣宗平命令,送黑虎到圍獵場之人,是她甯芫。
若是她當着衆人面,拆開麻布袋,發現裡面赫然躺着一隻無頭黑虎,聖上怕是當場發落的人便是她。
隻是甯芫聽着蔣宗平語氣淡然,說已将雙兒洪喜發落……仿佛那不是兩個從小伺候他長大的丫鬟,而是兩個可以随意丢棄的物件……甯芫心下覺得一陣不适。
她從未想過,她如今已然自認為了解蔣宗平,卻還是會對他的細微行為感到難受。
“你做出這幅表情又是何意?”蔣宗平有些不滿,“若不是為了你,小爺何必如此?如今你卻做出這幅姿态,難不成是小爺做錯了不成?”
“小的不敢。”甯芫躬了躬身子。
蔣宗平看她面色,似是真的恭敬,終于有些滿意。
臨走前,蔣宗平道:“你且在此處呆幾日,等此案風聲稍微一過,爺想辦法撈你出來。”
甯芫颔首,這次倒多了不少真心實意,“多謝蔣小侯爺。”
蔣宗平看她一眼,輕哼一聲,似是又想起什麼班,轉身過來,細細看着甯芫,“還有一事……”
還有一事?什麼事?這才過去三天,怎得突然發生了如此多之事?
“何事?”甯芫好奇看他。
“圍獵大賽最終,聖上為裴洹同本朝公主李奉甯,賜了婚。”
甯芫點點頭,此事她早便知曉。隻是不知為何蔣宗平此時單拎出來,非要說予她聽。
卻見蔣宗平細細看她臉色,半晌才道,“甯芫,你這人,似是沒有真心。”
真心?關自己真心何事?甯芫有些莫名。
便聽蔣宗平又道:“聽聞聖上賜婚當夜,梁相國嫡女梁禾清,女扮男裝鑽入裴二公子營帳中,喂他喝了一碗藥……”
聽到這件事,甯芫倒是瞪大了眼睛。
便又聽蔣宗平道:“聽聞藥中摻了小半碗梁禾清的血液。”
甯芫嘴巴微漲,極為詫異,她從未想過,梁禾清膽子這樣的大。她從黑市買那瓶迷情藥,竟是真的為了裴洹。
她也從未想過,梁禾清能如此明目張膽,在聖上賜婚之夜,便将迷情藥喂予裴洹。
蔣宗平臨走前,意味深長看了甯芫一眼。
蔣宗平走後,甯芫獨自蹲坐在稻草堆上,細想蔣宗平剛進門說的這些事。
聖上的一個許諾……若是她,她想聖上許諾自己何物?隻是目前她還未有明确想要完成之事……此事可以再議。在此期間,時日太長……若是蔣宗平反悔?不,他若是想反悔,今日便不會再次答應他。
隻是梁禾清此事……真的讓甯芫甚是驚詫,甚至想不出一個詞來形容她。
甯芫又想起剛到圍場當天,梁禾清原本很是活潑的同宋以瑟閑聊,等看到裴洹的身影,整個人便溫婉起來,含羞不已的湊到裴洹一旁,紅着耳朵,仰着臉同裴洹說話。
卻未想到,她竟然能做出如此大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