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芫眼睛一亮，急忙看向高山，便聽高山道：“大人是獨獨忘了甯姑娘……”

甯芫原本提起來的心，猛一下往下砸去，砸的她心口生疼。

但甯芫并不想放棄。

失憶又如何？失憶難道再也不會恢複記憶？她在高鳳成失憶前就能讓高鳳成答應娶她，難不成失憶後就不能了？無非是再來一遍罷了！

“高管家，可否讓我再見一見你們大人？”甯芫眼眶通紅，她忍了忍，才将要冒出來的眼淚壓了下去。

高山搖搖頭，為難道：“我家大人醒來後特意說，近期不見外客。”

外客……

甯芫心裡冷笑一聲，她和高鳳成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怎麼能叫外客？

甯芫放軟了聲音，“高管家，算我求你。”

高山看着甯芫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也不甚好受，想了想，他道：“甯姑娘你暫且在門口等一會兒，我進去通報一聲，看我們家大人的意見。”

甯芫點點頭，目送他推開沉重的紅木大門，閃身進去。

門又被輕輕推上，發出低沉的“嘎吱”聲，甯芫感覺自己也被推到了門外。

甯芫等了一會兒，門内沒有絲毫的動靜。

高鳳成失憶這件事，讓她精神高度緊張，這會稍微緩下來，才覺得身心俱疲。甯芫幹脆坐在高府門前的大理石台階上，等高鳳成的消息。

結果直到日頭落下去，都沒有等到高山，更别說高鳳成本人了。

甯芫雙手抱膝，腦袋半支在膝蓋上，在想自己該怎麼辦，如今她連高鳳成的面都見不到，談何出路。

日頭整個掉落下去，天色逐漸變得陰沉，月亮升起來，隔着一層霧氣般，朦朦胧胧的。

甯芫想起曾經有一天她和高鳳成去逛街。

高鳳成不太想讓人看出來他倆的關系，于是找了個絲巾帕子給甯芫蒙臉。

兩人逛着逛着逛晚了，夜市小攤零零散散也關了，甯芫之前沒有勾引人的經驗，想了想，讷讷道：“鳳成，我送你回家罷。”

高鳳成面色閃過很明顯的一絲驚訝，但是他也沒說什麼，甯芫就跟在他旁邊，走了很長的路，原本就破破爛爛的鞋底似是更破了。

甯芫覺得自己的腳都要走痛了，才把高鳳成送到他家門口。那天晚上的月亮也如今晚這般朦胧，是一牙小彎月。

高鳳成不太笑，偶爾笑的時候，甯芫覺得他的眼睛就挺像這月亮的。

甯芫把高鳳成送到高府門口，自覺任務完成了，擺擺手就要走回自己家，就聽高鳳成歎口氣，又跟在她身後。

甯芫詫異轉身：“鳳成，怎麼了嗎？”

高鳳成個子挺高，又站在台階上，更是比甯芫高出兩個頭，他又歎口氣：“芫芫……”似乎是不知道對于甯芫，說些什麼才好。最終卻是什麼都沒說，又默默把甯芫送回甯芫家裡。

其實當時甯芫已經累不行了，她有多年乞讨的經驗，準備路上随便找個犄角嘎達睡一覺算了，即使她回到自己家裡，那也是破破爛爛的，不能擋風不能避雨，可能還比不上路邊随便一個草席寬敞呢。

隻是當時甯芫沒有和高鳳成說過自己的境況，她也不想和高鳳成說自己的境況，怕高鳳成覺得自己條件太差配不上他，隻随意指了一家看起來一般的農戶家，說是自己的家，其實她根本不知道裡面住的誰。

高鳳成将她送到門口，甯芫有些别扭的和他告了别，門裡邊兒鎖着她也進不去，隻說：“鳳成，你回吧，我看着你。”于是目送高鳳成離開。甯芫始終在想，那天晚上，高鳳成欲言又止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而如今，他竟然失憶了！還獨獨忘了自己！

甯芫頭趴在膝彎上，有些沮喪。

這時，門卻突然“嘎吱”一聲，開了，甯芫聽得分明，有些驚喜的轉過臉。

來人是高鳳成，他皮膚白皙，眼尾細長，鼻梁瘦削挺拔，整張臉幹淨整潔，沒有一絲的胡茬和瑕疵。甯芫看見他，突然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鳳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