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秘書似乎對他的反應毫不意外，淺笑盈盈地問：“需要我去安排私人飛機明天飛往巴黎的臨時航線嗎？”

程南山思考了自己最近的日程，咬了咬牙：“不是明早，是今晚。你準備一下，記得帶上并購案和那兩個投資項目的資料。還有，通知小李和Martin，讓他們也一起去。”

小李是總裁的管培生特助，Martin是财務總監。總裁出門自然不能說走就走，該跟進的案子不能丢。

“好的，總裁。”許一幻不動聲色地點頭，心裡還是忍不住詫異。

之前看過的古地球文獻資料裡，霸總們不都是抛下工作不顧一切去追妻嗎？這位怎麼還帶着工作團隊一起？

“等等！”程南山喊住她。

許一幻有些驚喜，還以為程霸總終于想通了，打算改變主意不帶拖油瓶們一起。

就聽程南山補充道：“通知巴黎分部的負責人，明天中午我要跟他們一起開個午餐會議！”

許一幻：“……”

是我太天真。

從總裁辦公室出來後，許一幻心情複雜。

目前看來，這位抓取者對系統任務還算配合，隻是這副出門追妻還不忘惦記工作的姿态有點奇葩，怎麼看都不像是要好好搞戀愛線的樣子。

通知好同事們，安排好程總裁私人飛機的航程，許一幻聯系女主的助理小悠，向她打聽女主的最新動向之後，順手訂了酒店——自然是很貼心地選擇了跟女主同一間酒店。

把随行工作資料整理好後，許一幻開始回憶女主的背景設定。

女主甯月的出身雖然說不上大富大貴，可家境也不差，身為獨女的她在父母的寵愛中無憂無慮地長大，單純善良，像溫室裡精心呵護的小白花。

她自幼對藝術比較感興趣，高中後考入藝術院校攻讀繪畫專業。

大學一畢業就和程南山結了婚，從未經曆過社會的打磨，算是不谙世事的典範了。

可惜結婚兩年後，甯月的父母在一次車禍中身亡。這是甯月人生中遭受的最大打擊，偏偏當時有人過來暗示那起車禍跟程南山有關，于是甯月消沉了大半年，心如死灰地跟程南山提出離婚。

許一幻看着顯示屏上的好感度和爽度值，啧了一聲，為對此一無所知的程霸總默哀三秒中。

本以為開局已是困難模式，沒想到竟然是地獄模式。

深夜的航班總是顯得分外寂寥。雖然伴随着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跟寂靜毫無關系。可私人飛機上畢竟人少，身處黑暗的高空，看着窗外雲霧中深深淺淺的陰影，還是讓人覺得自己孤單又渺小。

許一幻在寬大座椅上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睡姿，雖然總裁一貫大方，這架私人飛機的配置堪稱豪華，可飛機座椅到底不如床舒坦。

而且這飛機的速度也太慢了。許一幻撇撇嘴，心裡無比懷念現實中的曲率引擎飛行器。

她朝走道對面的座位看了一眼，程南山還沒有睡。

閱讀燈亮着，暖黃的燈光自艙頂投下一輪柔和的光線，給男人輪廓分明的側臉蒙上一層淡淡的光暈。

他神情專注地翻看着面前的報告書，右手拿了支筆，不時在上面勾勾畫畫。

偶爾他也會停下筆思索，這時，左手手指就會開始轉動。

他左手掌心握着個什麼小物件，随着手指的撥弄會發出咔咔的金屬撞擊聲，很輕，在飛機上幾乎聽不見。

許一幻知道這是程南山的習慣性動作。

他手裡握着的是個魔方，隻有半個手掌大小，精緻小巧。魔方這玩意兒作為古地球時期的益智玩具，許一幻隻在博物館和古董雜貨攤裡見過，星際時代的孩子們自然有更多有趣的玩具，沒誰有興趣玩這個。

這個魔方卻跟她記憶中的不太一樣。

不同于普通三階魔方，這個魔方是鏡面的，合金制成，六面都是同樣的銀白金屬色，隻是每一面的形狀各不相同，拼起來貌似有點難度。

可對于程南山而言，擺弄這魔方更像是他的減壓動作，而且單手就能完成。

在修長靈活的手指不經意地翻動間，打亂順序的魔方會一步步精巧歸位。

像是察覺到她的視線，男人轉頭看她，目光裡帶了幾分問詢。

視線下垂時，睫毛總會顯得格外長，在鼻梁和臉頰上投下一圈小小的陰影。程南山半明半寐的臉頰襯着他身後窗外濃重的夜霧，看起來很有疏離感，可他眼裡的光是溫和的，也許是閱讀燈灑下來的光色調太暖的緣故。

許一幻朝他笑笑：“程總還不睡？”

大約是夜色深重，距離又近，兩人可以暫時擺脫上司和下屬的身份，男人此刻周身的凜冽氣息消散大半，看起來不像白天那樣生人勿近。

于是許秘書看到程總裁面上難得地顯出幾分苦惱：“明天事情太多，今晚隻能趕一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