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陸長惟翻身背對着他,“我知道你是假的,真的許知朔不願意來見我。他讨厭我,我也恨他,我和他不合适。”
許知朔的聲音哽了下:“他不讨厭你。”
陸長惟逃避似的把臉埋進了枕頭裡,過了會兒,他啞着聲音輕聲說:“你懂什麼,你隻是我夢裡一個假影,他讨厭我,他……”
陸長惟的聲音更低了,說出這幾個字太過艱難,但他還是說出了口:“他…不喜歡我。”
許知朔心口疼得發麻:“他喜歡你。”
陸長惟很生氣地看向這個假的許知朔,又在說謊騙他,真的假的都在說謊騙他。
“騙子。”陸長惟咬牙切齒地盯着面前的人,突然伸手拽住他的手腕将他拉了下來。
許知朔驚呼一聲,狠狠摔在陸長惟身上。
他手中還拿着水杯,裡面剩下的水全灑了出來,一些灑在了陸長惟的臉上和襯衫上,一些灑在了枕頭上,很快浸出濡濕的痕迹。
慌亂中,他把水杯放到了床頭櫃上。
“沒事吧。”許知朔問。
陸長惟卻一聲不吭,直接翻身把他壓在身下,臉上的水滴一滴一滴落在許知朔的臉上。
“你這個騙子,他明明不喜歡我,你為什麼在夢裡還要騙我。”陸長惟眼神發狠。
許知朔仰起頭跟他對視,倔強又堅定地重複:“他喜歡你。”
陸長惟愣住。
目光盯着他脆弱的脖頸,看到喉結下方的泛紅牙印。突然,陸長惟低下頭,咬住了那張總是說出讓他心慌意亂的話的嘴唇。
他發洩一般又啃又咬,好像要把這張嘴咬爛了說不出話他才滿意。
“……疼。”許知朔聲音含糊地從兩人緊貼的唇縫中擠出來一絲聲音,卻沒有任何推開陸長惟的動作。
陸長惟的動作驟然輕了許多。
唇瓣分開,陸長惟垂下眼眸,伸手摸了摸許知朔嘴唇上被自己咬出來的牙印。
他摸到了一片濕熱。
他把許知朔的嘴唇咬破了。
陸長惟看着他唇瓣上的紅色血迹,眼睛被刺了下,眸光顫了顫。
“沒事。”許知朔輕聲說。
紅腫的唇在陸長惟眼中一張一合,陸長惟失神地看了會兒,再次低下頭。
舌尖輕輕舔掉唇瓣上的血,陸長惟嘴裡嘗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咽下這個味道,他直接頂開了對方根本不設防的牙關。
如願以償找到剛才在唇縫中若隐若現的舌尖,陸長惟一隻手握住許知朔的後頸,大拇指頂起他的下巴,很深很用力地吻他。
唇舌糾纏帶起的酥麻和酒精帶來的混沌交織在一起,陸長惟耳邊全是呼吸聲,很重的呼吸聲,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許知朔的。
醉的人是陸長惟,可許知朔的眼神看起來也像是醉了。夢裡對他總是冷漠的許知朔,變成了這副熟悉又陌生的可以任人采撷的模樣。
呼之欲出的熱意讓他眼周都是紅的,臉頰也是,耳朵更是紅得滴血。
陸長惟看着這抹豔麗的紅色,身上的燥意更加暗潮湧動,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燃燒。
“不要騙我。”聲音喃喃,陸長惟親過他的耳朵,感受到懷裡的人輕輕抖了一下,陸長惟得寸進尺地輕咬住了他的耳垂。
許知朔呼吸急促,伸手摟住了他的腰,緊緊圈住:“……不騙你。”
“你是真的嗎?”陸長惟摸他的臉。
觸手溫熱細膩,可這并不能讓陸長惟确定自己在不在夢裡,更不能确定如果在夢裡,這個對他這麼好的許知朔,是不是真的。
許知朔“嗯”了聲。
陸長惟再次吻上他的唇,抱着懷裡的人側過身,陸長惟的胳膊收緊,很想在自己的身體裡鑿出來一個洞把許知朔藏進去。
藏進自己的身體裡。
“不要騙我。”陸長惟又一次開口。
再次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陸長惟的大腦突然變得無比興奮,他不知道怎麼緩解,隻好很用力地親懷裡的人,親他的額頭、眼睛、臉頰和嘴唇,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手掌下的衣服卷了上去,陸長惟觸碰到一截窄瘦的腰。
許知朔微微睜開眼。
與此同時,陸長惟的指腹摩挲着許知朔的脖頸,密密麻麻的吻向下,落在白皙的脖頸。
許知朔胸膛的起伏很快,陸長惟親了下他心髒跳動的地方,額頭抵了上去,深深地呼吸着許知朔身上讓他感到安心的玫瑰香。
心跳聲如此清晰地傳來。
撲通——撲通——
陸長惟有了一瞬間的清醒。
于是,第二天醒來後,他記住的隻有那一瞬間的清醒時看到的許知朔的臉。
房間沒有任何痕迹能夠證明那不是一場夢。
陸長惟想,除了是夢還能是什麼。
收拾好行李,陸長惟早早地離開了酒店。
所以,他不知道,在他離開後的第十分鐘,他的房間門被人敲響,而那個人是帶着忐忑和期待等待開門的許知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