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忍不住笑出聲:“還真讓明影說中了。怎麼着,我給他打個電話?”
“别。”孟禾璧連忙制止,“他開着會,還是别打擾他了。我師弟應該已經返校了,我聯系他們問問呢。”
孟禾璧捧着手機想了想,先給基地一起共事過的師弟林橋發了條消息,她猜他應該開學返校了。
果不其然,沒過五分鐘林橋的消息就回過來,說自己就在旁邊的一棟,馬上下來。
林橋:「師姐,你東西多嗎?我旁邊正好有個師兄在,我叫他一起。」
孟禾璧看看那四個箱子,給他拍了張照片:「一共有四個,我也可以一起提。」
林橋:「行,我知道了,我們馬上過去。」
收了線,孟禾璧松了口氣的和梅姨笑說,“師弟很快過來,不用麻煩他了。”
她松一口氣的神色過于明顯,像慶幸沒打擾到他似的,梅姨見狀不解的問她:“檀檀,明影有什麼好怕麻煩的?陌生人才怕麻煩吧。”
梅姨一向不是話多的人,驟然發問還真給孟禾璧問懵了。
為什麼不想麻煩陸明影?
孟禾璧懵着幹笑一聲,有些被問住的不知所措:“因為我覺得自己麻煩他的已經夠多了。”
林橋來的很快,身後還跟了一個男生。個子很高,寸頭,簡單的白T加牛仔褲,看上去有點野。
“師姐。”林橋穿了雙拖鞋跑過來,樂呵呵的給她介紹,“這位是習燃師兄,塗技林老師的博士,上周剛從荷蘭聯培回來。”
“師兄好,麻煩了。”
理論上孟禾璧不該叫他師兄,兩人并非同門,但是林橋這麼叫了,她便也跟着叫了。
“你好。”習燃視線落在她臉上,微不可查的挑了下眉,問她,“哪個比較重?”
他看過來的眼神比較冷冽,眸子像鷹一樣将人攝住,孟禾璧愣了下,下意識給他指裝書的那一箱。
習燃直接挑走最重的那一箱上樓,不講廢話。
林橋因為腿上做了小手術剛愈合,孟禾璧十分抱歉的将一箱子較輕的衣服和雜物分給他和梅姨,自己提剩下的一箱衣物被褥。
“抱歉林橋,我不知道你病了。”
“沒事兒師姐,你一向不看朋友圈,我們都懂得。”
林橋搬着箱子,活潑朝她眨眨眼。
孟禾璧忍不住發笑,一邊上樓一邊問他,“你懂什麼了?”
林橋嘿嘿一笑:“仙女兒的神秘感。”
孟禾璧在基地的時候基本都是悶頭幹活兒,除了巨e無比的劉平外很少和其他人搭話,林橋他們多少會有這種想法,覺得孟師姐本碩學校好,人長的又漂亮,難免清高一點,因而私下都喊她孟仙女。
孟禾璧連忙“哎呦”一聲,箱子都要扔出去,簡直要大喊:“求你,求大家,别這樣看我,誰家仙女一整個暑假都在種地幹活兒啊。”
林橋被她的俏皮話逗得哈哈大笑,連走在前面的習燃也揚了下唇角。
他從上半層的樓梯上往下看,女孩皮膚很白淨,穿了一身簡約款式的黑色無袖裙,帆布鞋,半紮發,因為用力搬箱子整張臉都騰的紅紅的,臉頰兩側的碎發落下,明明沒什麼多餘的顔色,卻鮮活的分明。
所以就是她嗎?
習燃的觀察視線不算隐晦,孟禾璧察覺有人看自己,擡起頭,卻隻看見一轉而過的牛仔衣角。
四隻行李箱全部搬到宿舍樓上,孟禾璧連連道謝:“今天多謝,改天有空請你們吃飯。”
林橋:“好啊師姐,那我可記小本本上了。”
那位習燃師兄話很少,沉默的站在林橋身後,偶爾看向孟禾璧。
孟禾璧禮貌的和他們比了個OK的手勢。
待送走了人,孟禾璧才發現這是一間視野極好的單人宿舍。她覺得奇怪,但當下沒說什麼,幫着梅姨一起打掃,将床單被罩先鋪好。
收拾的差不多了,她幫梅姨叫了車,就先送她回家休息。下午學院還有活動,她打算參加完活動吃了晚飯再回家。
劉平早早就約了她今天的晚飯,慶祝她順利入學。孟禾璧沒有拒絕。吃過晚飯,她重新回到宿舍拿書包,經過幾個同窗的房間時進去打招呼,發現其他人果然都是兩人一間。
其中一位學植物病理的女孩也跟着來她的房間參觀,驚訝:“哇,你沒有室友啊。”
“這幾年升博人數陡增,好多單人間都改成雙人和三人間了,能住到單人間也太好運了。”
孟禾璧笑的有些意味不明:“可能幾百年遇這麼一次好運吧。”
同窗打趣了她幾句,見她不是多話的人,就說不打擾她了。
宿舍裡隻剩孟禾璧一個人,她看着幹淨亮堂的單人宿舍,有心想給陸明影打個電話問問,最後還是作罷,兀自坐了一會兒,收拾東西下樓。
九月的校園還盛着暑氣,偶爾微涼的夜風狹着淡淡的草木香,一陣陣的浮在她的鼻尖。孟禾璧繞過農學院後門的小徑,往南門的方向走。
她邊走邊想,她應該給陸明影打個電話的。
怎麼會一個電話都沒有打呢?
适當的反思是關系的推助劑,孟禾璧反思了一路,甚至沒有看路的盡頭有沒有人,結果迎面撞上一股雪松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