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燈不知什麼時候被調暗了,沙發右側的龜背竹枝葉在幽暗的光影下漱漱搖晃,透過枝葉的間隙,陸明影表情幾乎沒有什麼變化,隻是那眼中自進門時便有的醉色殷紅,在此時愈發分明昭彰。
陸明影手順着脊背攀緣,将她後頸托起,就此牽拉出一截皓白的頸線,另一隻手握在她的腰上。
伴随着他的動作,陸明影将小姑娘眼中的驚慌與忐忑看了個清楚,卻依舊箍着人的腰不讓她走。
陸明影想賭一把,賭今晚的一切不是她的善心好意,哪怕是說不出由來的在意,他也算自己嬴。隻是這其中是否有幾分趁醉放縱,便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孟禾璧手心抵着他的鎖骨,未曾想入手是一片滾燙的肌膚。兩道呼吸交織,酒香與蜂蜜的香甜味在他的唇間溢出,連她自己都意外,自己竟然沒有嫌棄與抗拒這幾分酒氣。
“這裡,這裡怎麼睡?”她磕磕絆絆的,撲扇着一雙眼睛,不知天高底厚的提問。
陸明影幾乎瞬間皺眉,握着她的腰的手不斷收緊,這隻不知好歹的小貓。
“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陸明影被她勾的後腦一陣陣的發緊,他想伸手扯扯領帶,卻又不想将手從她的身上拿開。良久他才想起來領帶早就解了,讓他呼吸急促的是懷裡的人。
孟禾璧偏開臉,傲嬌說,“不是你讓我留的?”
“這麼聽話,我讓你做什麼你都做嗎?”陸明影輕笑,鼻息沉沉的噴灑在她側臉,上下梭巡着。
孟禾璧被他惹了癢,臉上頃刻便飛起紅雲,縮着脖子掙紮要起身,“不是的,我後悔了,我要回去睡。陸先生自己...唔...”
唇被重重咬住,陸明影的呼吸帶着幾分難耐的急促,隻在外面流連了兩秒,便果斷的頂/了進來。
陸明影抱她抱的很用力,幾乎要将她摁進身體裡。孟禾璧整個人側躺在陸先生腿上,唇舌糾纏間,口中的氧氣被掠奪,她在幾乎窒息的吻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顫栗。
“換氣。”陸明影作弄的舌尖淺淺退出來,貼着她的唇教她。
孟禾璧輕喘幾聲,攥着他的襯衫,聲音發軟,“我不會...”
“那算了。”
陸先生似乎隻是象征性的問了一句,随後唇舌再次貼上來,這次的吻比上一次愈發的急風驟雨,又兇又狠,重重探進去,在裡面肆意又惡劣的攪弄,析出細細密密的水聲。
牆上的複古挂鐘在“嗒嗒”的走着,在靜谧的夜裡,與水聲一同增加隐秘的伴奏,龜背竹的枝葉偶爾被掉出來的沙發抱枕打到,顫悠悠的晃着,攪亂了地燈投射出來的昏黃光影。
孟禾璧被放在沙發裡側,整個人側躺着貼在陸先生身上。他的手在點火,孟禾璧感覺自己的腰和心尖都在發軟發燙,有種被抓住與牽制的錯覺。
腦袋暈乎乎的,她的自保與少女心思,告誡自己千萬不要輕易栽進那隻名為“陸先生”的蜜罐的清醒,好像都在這個吻中亂成了一團漿糊。
或許,或許,她也有個讓自己心驚的答案。
不知昏昏沉沉又氧氣盡無的吻了多久,陸明影微微喘着,放開了她的唇,将人抱進懷中。
“抱歉,是我失态。”
“都親完了才說,有什麼用。”
孟禾璧一臉潮紅的悶在他胸口,陸先生的襯衫已經被她攥的不像樣子,可想她剛才有多緊張。好像上一次,她也是這樣,害怕的恨不得将手裡的東西當救命稻草。
真夠沒出息的,隻是接吻而已啊。
陸明影胸腔悶笑,托着她的臉擡起來。她這張嘴,真是沒一句好話。
他靜靜看着她,喉結滾動幾息,最後還是沒忍住,低着頭一下下輕啄她的微腫的唇心。
“那也要道歉,是我錯,欺負你了。”
再這樣下去就又要來一遍了,陸明影腦中清明,可唇舌卻不聽控制,一黏上便扯不下來。懷裡的人實在甜美,讓他愛不釋手。
孟禾璧的唇齒又被輕輕頂開,熟悉的氣息再次抵入,陸先生的額發落在她的眉心,掠起細微的癢意,加之愈發狠重的含吮讓她受不住的顫抖,不由得一聲嬌弱的嘤咛,像一道休止符。
“好了好了,不親了,不怕。”陸明影立刻呼吸不均的退出來,聲音啞的不像樣。他以為吓到她了,忙在她的後背一下下順着。
孟禾璧緊緊閉着眼,睫毛胡亂的顫,不敢再說話了。
老男人,嘴裡沒一句真話。
兩人都不再說話,就這樣不緊不松的相擁着。沒有人會在這種時候複盤剛才發生的一切,包括動機、動作、聲音等等以内的所有因素。他們悄悄默許某些東西的改變,将各占領土的兩個人在今夜拉的稍微近一點。
尤其是孟禾璧,她不想深究緣起,因為那是她開的頭。是她自相矛盾的,好奇又恐懼那一點口舌之欲。
“實驗室那麼忙?”
不知過了多久,在她羞憤到隻想用昏迷麻痹自己,将睡欲睡之時,有人在她耳邊呢喃出個問題。
陸明影将胳膊墊在她頸後,手在她後背上一下下拍着。他們像兩隻面對面的勺子,勺柄克制的分離,卻又禮貌的卧在一處。
“...還好,就那樣。”孟禾璧眨眼的速度都放緩了。
實驗室當然忙了,活兒都堆給了她。但這種時候她怎麼好說,顯得像她在告狀似的。
陸明影聽出她話中的躲閃與困倦,手上動作不停,順着她的背,“睡吧。”
睡吧。有些問題即便不問,他也能查個清楚。
牆上的挂鐘已經指向十二點,客廳的窗戶沒關,八月中的夏夜晚風時不時越過窗台,伴着瑩白的月輝罩在他們身上。
腳邊感到絲絲涼意,陸明影伸手扯過疊在沙發一角的薄毯,展開來鋪在她身上。
“嗯?”孟禾璧強撐着要睜開眼。
“沒事,睡吧。”陸明影手罩在她眼睛上,又找遙控器打開空調,溫聲,“我晚一點抱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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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晨曦穿過大敞的沒有拉窗簾的落地窗,就這樣大剌剌的罩在沙發上相擁而眠的兩個人。
孟禾璧先被刺眼的陽光照醒,她咕哝一聲,伸個懶腰,結果一拳打在厚重緊實的胸肌上。她瞬間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