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看是什麼了。”赫爾加偏過頭，思考着說道，“鳳凰的眼淚确實可以解天下多種毒素，但是要是因此說鳳凰淚還能治療重病，那就是典型的胡說八道。”

“對了。”赫爾加聊至此處，突然想到什麼，嘴上說道，“聽說斯萊特林閣下前來格蘭芬多，除了他是聖徒目标外，有一個原因就是為了給他弟弟解毒？”

“是的，确實如此。”伊恩點頭承認，“據說現在毒素已經排解掉絕大部分，隻剩餘輕微的餘毒……”

“他弟弟中的是什麼毒？”赫爾加低下頭，看着被自己抱在懷裡，安安分分的米薩，她忽然反應過來，或許自己可以幫一些斯萊特林閣下的忙。

雖然斯萊特林是黑巫師世家，而曾經的赫奇帕奇是标準的白巫師家族，可無論如何，他們都屬于巫師。而在目前的态勢下，他們有共同的敵人，共同的作戰目标，他們是利益相關的戰友。既然如此，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

伊恩悠悠地歎了一口氣，方才緩緩道來：“是加林根。”

“什麼？！”赫爾加頓時停下了腳步，呆呆地伫立着。她睜大天藍的眼睛，不可思議地望着伊恩，似乎從他嘴裡講出了什麼匪夷所思的話語。

伊恩早就料到對方會是這等反應，他連忙仔細解釋了一番，重點介紹了煉金飾品水滴的功用。

“還有這麼厲害的東西……”赫爾加半信半疑地說道，她再度看了眼胸前火紅的一團，“我本來以為米薩能多少幫上點忙，現在我也不确定了。加林根的大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米薩的眼淚能不能解它的毒，我真的不敢保證。”

“試試看也是好的。”伊恩不可置否，“畢竟都說鳳凰的眼淚沒有毒性，即使沒有理想的效果，至少也不會帶來副作用。”

“說的也是，”赫爾加點點頭，“麻煩待會同斯萊特林閣下說明一下。”

伊恩的行動十分迅捷。馬上，剛從魔藥室出來的薩拉查就收到了消息，赫奇帕奇家族原先飼養的鳳凰主動找上門來，重歸赫爾加身邊。

“你是說，赫奇帕奇小姐有一隻寵物鳳凰。不止如此，她還願意将鳳凰的眼淚給我？”薩拉查微微挑眉。他這幾日與赫爾加的相處也不算少，畢竟大家均呆在實驗室裡，有時要一齊忙碌一整天。但他們之間交流的都是公事，也就是魔法研究的學術談論，私下裡幾乎沒有談論私事的時候。這就導緻了，明明相處時間不算短，但彼此的距離同剛剛接觸時沒有明顯變化。

所以，赫爾加如今的行為，還是令薩拉查有點驚訝的，畢竟他們的關系，并不算密切。

“是的，她是這麼說的。”伊恩回複道。

見此，薩拉查以手拖住下巴，開始認真思考。與格蘭芬多不同，斯萊特林和赫奇帕奇可沒什麼特殊關系，平日裡也從不往來。所以赫爾加今日的舉動，就算對方說明是無償幫助，但薩拉查也不能直接笑納。再怎麼說，他也要準備一份價值貴重的回禮，不然實在是太不好意思。

其實如今，格蘭芬多這般不遺餘力的幫助他，他早已感激不盡。這份恩情，他也是牢牢記在心裡的，隻是斯萊特林遭遇重創，此刻連居所都無法住人了，所以他就始終沒提報恩之事。隻等未來斯萊特林的處境好轉後，那時他再好好回報格蘭芬多在危難之際的出手援助。

紫紅毒瘴蔓延開來後，當時斯萊特林的諸人曾緊急打包了各種貴重物品，并使用空間法術和縮小咒一并帶來格蘭芬多。後來這些帶來的物品，均交由奧爾加看管。

薩拉查在操練的場地上找到了奧爾加。奧爾加的神色帶着幾分疲憊，他抹去了額頭的少量汗水，通知格蘭芬多的仆人，帶着薩拉查進入了倉庫。薩拉查從中拿取了一碗靈質。

靈質是唯有某些特殊靈體死亡後，周身濃郁的能量物質化變成的東西。它看上去就像一碗雪白的精制鹽，鹽堆之上飄着淡淡的瑩白水汽，如同迷蒙的煙霧，隻不過隻要鹽堆還在，霧氣永遠不會消失。

薩拉查拿取的這碗靈質，瓷碗上空均被白茫茫的絲狀霧籠罩了，叫人看不清底下的情況。這也說明了這份靈質質量不錯，而這就是他準備送給赫爾加的回禮。

靈質對于巫師來說，隻有增強魔力回複的作用，但這點效果完全可以用更便宜實惠的魔藥材料取而代之。要知道，靈質可是非常稀有的，有那麼幾年，甚至一度有價無市。靈質之所以珍貴，在于它對動物或魔法生物的作用——它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強這兩者的智力，其中魔法生物的提升尤為明顯。

薩拉查猜測，赫奇帕奇作為具有一定自然親和力，喜愛魔法物種的家族，必然十分需要這樣東西。或許赫爾加目前的鳳凰用不着，因為鳳凰天生就有極高的智能，但未來赫爾加多半會像她的長輩一樣飼養其他各種神奇動物，肯定有需要使用靈質的時候。

所以最後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赫爾加取出了一個微小的玻璃瓶，裡面存放着淺淺一層水，便是鳳凰的眼淚了。但她不曾料到，薩拉查也交給她一樣東西，這是一個同樣小巧的瓷罐，當赫爾加感到迷惑，并揭開瓷罐的蓋子時，薩拉查出聲說明：“這是靈質。”

這種魔藥材料使用瓷器保存效果最好。瓷蓋開了一條縫隙，絲狀霧氣袅袅上升。赫爾加稍微瞄了幾眼，發現裡面盛有的靈質十分充裕，她舉着這個小罐子，不解地問道：“這算什麼？”

“你不是給了我鳳凰的眼淚了嗎？這是報酬。”薩拉查神色平淡地解釋，他稍稍有些奇怪為何赫爾加額頭仍舊保留那道傷痕，但也并未有多在意，然後轉身便果斷離去了。

獨留不知說什麼好的赫爾加呆在原地。她本來想說，我沒有要求報酬，又試圖解釋，鳳凰的眼淚對我來說真的不是什麼珍稀物品，米薩哭一下就有了，隻要米薩想，可以一直哭到天荒地老……然而薩拉查沒有給她任何發言的機會，當即走人，她都沒辦法推辭，隻能暫時先收下這一禮物。

客觀地講，赫爾加曾經确實是需要這份禮物的，在赫奇帕奇尚存之時，那時的赫爾加同赫奇帕奇領地裡的不少神奇動物關系要好，她也願意為了某些特别的魔法生物使用靈質。但現今，這一切俱煙消雲散了，陪伴在身邊的隻餘一隻父親遺留的鳳凰。或許在遙遠的未來，她也會養起許許多多古靈精怪的魔法生物，就像她的父母一樣。到了那時，這份靈質就會有所用處了。

如果，真的有那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