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堅持一定要前來,艾德羅那家夥瞞不住她。”奧爾加立刻解釋道,“我也攔不住她。”他微微低下頭,承認自己工作失敗。
雖然薩拉查當時曾對薇妮吩咐過艾瑞克這個情況不如實話實說,但艾德羅沒有聽取該建議,而是仍然瞞住了消息,主要是擔心心情波動過大會影響瑪格麗特腹中的胎兒,但瑪格麗特不是傻子,她馬上察覺出了不對勁。
薩拉查本想厲聲訓斥奧爾加一番,但他看到瑪格麗特憂愁焦急的美麗眸子,也頓時一陣心軟,他确實不能要求她一味安分地呆在外堡裡。
他想了想,隻能沉默不語。瑪格麗特面帶希冀地望着他,盼望能從他嘴中聽到好消息,在薩拉查準備說一下艾瑞克的治療情況時,卻被一道聲音搶先了。
奧爾加伸出手臂,适時作介紹:“我還帶來了兩位老朋友,他們應該對二家主的病情很有幫助。”這也是他之前高興的原因,他成功請來了實力高超的外援。
薩拉查一聽,這才将注意力轉向另外兩位來人,他猜想可能是艾德羅前去請求的生命法杖到了,連忙轉移視線望去。
但當他瞧見隔壁三位精靈的樣貌時,他不禁微微啟唇,睜大雙眼,内心波濤洶湧,訝然不已。
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意想不到的狀況甚至令他罕見地稍稍失态,但這是可以理解的,因為作為來者的精靈,其中作為主人的一位正剛剛從椅上站起,柔順耀眼的金發順滑地披搭與肩,從發絲中穿出狹長的尖耳,蔚藍的眼睛好似一片深邃無垠的汪洋,高大挺拔的身材委身于金絲暗紋的深綠長袍之下,最為标志性的是,舉至胸前的右手緊握一根其貌不揚的褐色枝條。
他的面容十分沉靜,英俊非凡而又充滿威嚴,熟悉的樣貌觸及薩拉查的記憶,他一眼就認了出來——是哈依姆。
金精靈王親身前來。
薩拉查驚訝極了,雖然此前艾德羅确實說過要找金精靈借生命手杖,但他萬萬沒想到……要知道哈依姆可是統帥一整座精靈城的王者,他怎可能抽身來到格蘭芬多堡呢?精靈城無時無刻不需要他的統治啊。
薩拉查不由困惑極了,倒是一旁的奧爾加,難得見到家主如此明顯的疑惑模樣,放下手拿的小食——仆人為他們提供了種類繁多的幹果,連忙站起身——他是最後一位起來的——開始貼心地解答困惑:“艾德羅跟精靈王說明情況後,精靈王知曉事态緊急,而且生命手杖事關重大,所以決定親自前來,以解二家主的危難。”
哈依姆也難得看見一貫沉穩的薩拉查怔怔的模樣,他微微一笑,儀态優雅又富有氣場,緩緩半舉起樸素無華的生命法杖,悠悠地慢步走至他面前。
身後,其中一位身材修長、富有力量的精靈緊緊地跟在後面,始終面無表情,嚴陣以待。
“薩拉查,我來了。”走至近處停下,哈依姆帶着笑意地輕輕提醒,他的嗓音悅耳動聽。
“哈依姆,”這下薩拉查方才回過神來,他一方面為重逢老友而開心,一方面又感到不解,“您怎麼親自來了?”
“還不是為這根杖子。”哈依姆微微晃動手中看似平平無奇的枝條,耐心地為薩拉查解釋,“它是古早以前,從偉大的生命神樹上取下的。我們金精靈一族的規矩,隻有曆代精靈王方可使用神聖非凡的生命手杖,因此我不可能将它交給任何一位同胞,所以我隻能親自前來。”
“那精靈城怎麼辦呢?”薩拉查迫切詢問。
“不用擔心。”精靈王平和的語調中仿佛自帶平靜内心的威力,他不急不緩地說道,“我已命令迪爾賽格監國,由幾位長老輔政。迪爾賽格雖然年輕,卻是個有能力的王子。我相信他,即使我不在,他也能将朝政大事處理好的。”
“這樣啊。”薩拉查的擔憂被徹底消去了,他平複了動蕩的心态,露出一個明顯的笑容,“我真沒料到,你竟然會……”
哈依姆保持着柔和的笑意,緩緩解釋道:“去年那場戰争,是你們幫了我一個大忙,我兒的性命,也是你救下的。所以聽艾德羅說你的弟弟有難,我當時就想,我不能見死不救。”
他沉吟片刻,又繼續說道:“艾德羅跟我說起過,你弟弟艾瑞克中的是加林根奇毒,因為特殊原因方才存活至今,我們金精靈的生命手杖可以肉白骨,可是加林根這等劇毒,我也從未有過醫治經驗。但你放心,我一定會全力救治的。”
“我知道,”薩拉查感激地點點頭,“古往今來從未有治療加林根的案例,我不求一定治愈,隻要有這份救治的心意,就再好不過了。”
瑪格麗特站在一旁認真傾聽着,她忍不住微微動容。
薩拉查說話間,微微偏過頭去,目光掃過精靈王後面,是一位非常嚴肅、威風凜凜的精靈,看着略帶眼熟。哈伊姆注意到他的視線,平靜地介紹道:“這是我的護衛,米爾。”薩拉查這才反應過來,他即是金精靈親衛隊的首領,之前在精靈城見過數面。
在米爾之後,還有一位來者。同樣金發藍眼的精靈,那竟然亦是位老熟人,他就是定居外堡,曾經同薩拉查做過交易的草藥大師莫格姆。看來,艾德羅前往精靈城時,是找他做了引路人。
按理說,精靈王外出,身邊必然要帶上一排的護衛的,但他是使用格蘭芬多的門鑰匙飛來的,雖然将體積迷你的門鑰匙速速放大後,也可帶動數量相當的人,但精靈王這一次決定一切從簡。
這時薩拉查才轉過身來,面對領他過來後就一直沉默不語的伊恩,他向其介紹道:“這一位是我斯萊特林堡的管事,這一位是艾瑞克的妻子。剩下三位都是我的朋友,他們是為了治療我弟弟的中毒而來。”
“原來如此。”其實在一旁看着時,伊恩早就明了了,“還請在這裡稍坐片刻,我這就叫下人給這五位客人安排房間。”
“艾瑞克現在怎麼樣?”回到座位上,哈依姆關心地詢問道。瑪格麗特亦伸長脖頸,專注聆聽,這正是她目前最想知道的消息。
“萬幸格蘭芬多夫人是一位醫術高深的治療師,”薩拉查回想至今的治療進度,“她現在正在用各種方法中和排解毒素,效果……”他想了想,說道,“還不錯吧。”
“艾瑞克有救了?”瑪格麗特立時問道,她激動得聲音都在輕輕顫抖。
“不錯?”哈依姆微微一挑眉,加林根可是無解之毒,他有生命手杖,都無法保證能治療此毒,隻敢言全力而試。如今格蘭芬多夫人的治療竟然可以用不錯來形容,格蘭芬多夫人的醫術得出神入化到什麼程度啊?
感受瑪格麗特那熾熱的目光,又注意到哈依姆的微表情,薩拉查實話實說:“經過一天半的三次治療,毒素确實在肉眼可見地減少,但也不是沒有問題……詳細情況,”他頓了頓,或許是狀況過于複雜,或許是嫌棄自己不夠專業,他最終還是對好奇的精靈王道,“要不等會我帶你去見格蘭芬多夫人,到時候我們三人好好交流一下。”
“可以。”哈依姆微微颔首,同意了薩拉查的建議。
“我們也能跟去嗎?”瑪格麗特适時提問,她真的很想馬上見到自己的丈夫,并确認他平安無事。
“醫術上的探讨就沒必要了……”薩拉查沉吟片刻,這不是瑪格麗特的強項,“我現在就帶你去見見艾瑞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