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眨眼的功夫,待在地上的赫爾曼屍體便出現毫無征兆的異常。一片珍珠白似的淡光幕得升起,頃刻間從頭到腳籠罩住整具遺體。放眼望去,像是屍體之上浮起一層薄薄的迷蒙霧氣,下方的赫爾曼朦朦胧胧,不再真切。
這是……?!瑪麗亞立時握住了腰間的短劍,準确地來說,那是一把鋒利的匕首。今日的五個聖術位她已全部用完,現在可以說是非常危險。
但是其他聖徒仍保有戰鬥力。維達第一時間施展冰系聖術,自屍體的四周,從石闆地面上生出一條條長長的冰柱,晶瑩亮麗,反射炫目的光芒。這些冰柱迅速膨脹,互相融為一體,環繞屍體邊緣,形成了一堵密不透風的寒冷冰牆。半透明的冰牆不斷生長,随即彎曲蔓延,在屍體上方會合,将整具遺體封閉在透亮的冰棺内部。
可維達随即睜大了雙眼,他驚異地發現,那個珍珠白色的不明物體竟然輕而易舉地穿透了冰棺,仿佛它沒有任何實體一般。與此同時,阿達爾伯特高高舉起了手中的血紅長槍,正欲穿刺,但當他看清楚事态之後,又立刻輕輕放下右手,解除了戰鬥姿态。
而在場的衆人,也都瞧見了散發着珍珠輝光的淡淡身影是什麼,除了顔色不同,并且半透明狀,其餘所有都與赫爾曼長得一模一樣,甚至穿着衣服都是統一款式。
瑪麗亞亦暫時打消了拔出匕首的念頭,她放回原來抵在腰上的右手,看着前方熟悉的面容,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你是……赫爾曼?”
“我……”疑似赫爾曼幽靈的存在似乎還有些摸不着頭腦,他迷茫地喃喃出聲,又環顧四周,看見了許多同伴熟識的樣貌,這才反應過來,奇怪地說道,“我是赫爾曼. 施瓦本,魯道夫小姐,我是死了嗎?”
聽到最後的問題,瑪麗亞隻覺得内心不自覺地湧出一股深深的悲痛,她保持平靜地告訴同伴事實:“是的,你已經死了,是被蛇怪殺的。”
“……原來如此。”赫爾曼有些恍然,他不禁自言自語道,“原來我真的死了……”
“赫爾曼……”親眼見到了隊友還能動的樣子,卻是名副其實的幽靈狀态,阿達爾伯特的眼角頓時濕潤了,他忍不住流下了一滴眼淚。
赫爾曼回過神來,看見阿達爾伯特臉頰上的淚痕,連忙安慰說道:“不用為我悲傷。人固有一死,我隻是不小心搶先了而已。”
阿達爾伯特聽此,很想扯出一個微笑來,但他實在無法控制,反而流下更多的淚水。他有些哽咽地說道:“……你這搶先,也太超前了吧……”
“這是命運的安排,不是我能決定的。”幽靈狀态的赫爾曼好心說道,“人總要面對死亡的。死亡并不可怕,它隻是另一場征途。”
維達見此,深深歎了一口氣,真誠祝福道:“願你在天堂,過上豐盛富饒的生活。沒有無盡的戰争,也沒有各路異端……”
菲爾德也在一旁做出承諾:“我們一定會幫你報仇的!”
“多謝。”赫爾曼道謝道,他飄蕩一圈,跟同伴們一一道别,雖然與英國和法國的聖徒語言不通,但那份真摯的心意,雙方都感受到了。最後,他再度面向百感交集的瑪麗亞,瑪麗亞本以為赫爾曼會說一些離别話語,她正欲詢問對方需不需要帶話給家裡,或者列個口頭遺囑,但赫爾曼卻說了一件她不曾預料的事。
“魯道夫小姐,”赫爾曼微笑着說道,“你以前不是問過我,我的人偶聖術,是如何做到控制别人的精神的?”
“是的,我問過。”瑪麗亞點點頭,她記得這事,“但是當時你說這更像一種天賦般的本能行為,自己說也說不清楚。”瑪麗亞當初之所以詢問這個問題,是想模拟赫爾曼的聖術,最終自己也能使用相似的操控他人的聖術出來。
“現在我還是講不清楚。”赫爾曼繼續笑着說,“但是我發現,幽靈狀态的我可以直接把許多感受傳遞給你。”
瑪麗亞神色一動,微微睜大了美麗的雙眼。
“魯道夫小姐,你可以伸出手來。”赫爾曼說道,“我把我的經驗和體會全都傳輸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