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萊特林閣下,”艾薇絲走進琳琅滿目的魔藥室,緩緩說道,“看你的樣子,現在魔力回路雖然受損,但整體穩定,短時間内并無大礙吧?”
“是的。”薩拉查也走了進來。首先印入眼簾的是滿牆深色的巨大櫥櫃,高高的櫃門緊閉着,可想而知内部存貯大量的魔藥材料和藥水。而房間的另一側擺放着寬敞的木桌和精美的座椅,優雅大方的木紋紋路覆蓋整張桌面,上擺放一隻其貌不揚的坩埚和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右側還放置幾把銀制的小刀,一架小巧精緻的天平,一個陶瓷做的潔白研缽,上配有同樣潔白的缽杵。
“這多虧了戈德裡克,是他第一時間幫我梳理魔力,不然我就算沒爆體身亡,也要變成啞炮了。”薩拉查露出一絲苦笑,但随即想起艾瑞克的現狀,又立刻面色沉重,微微低下了頭。
“戈爾竟然會做這種事?”艾薇絲不由驚訝道,“原來以前我教他醫術時,看似吊兒郎當,其實還是學了一點進去的,總算沒有白教。”她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我就奇怪呢,怎麼還有成年人的魔力暴動能自行平複的?原來是這樣。”
“我真的要好好感謝戈德裡克,”薩拉查難得真情流露,“也要感謝你,格蘭芬多夫人,是你将方法教給了他。”
艾薇絲聽見這發自肺腑的感激之情,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不必如此,這是我應該做的。”她簡短地說了一句。
艾薇絲先走近木桌,略略查看了一番儀器的使用狀态,發現沒有任何問題後,便踱步至櫥櫃前。薩拉查跟在身後,目光瞄到那隻略顯破舊、平平無奇的坩埚上,停頓了兩三秒才移開眼。作為一名魔藥大師,他立馬分辨出來,這隻坩埚是精銅制作,比之他自身用的坩埚有所不如,但也算少見的良品了。
至于它一旁反射着黃金色彩的天平,則是黃銅所作,看上去有點年頭了,雖保養得極好,光澤已然不再。制作這架天平的人顯然是個高超的雕刻師,在底座上雕有細緻繁複的紋路,若幹線條彙聚成一朵美麗雛菊的形狀,空餘處還刻有格蘭芬多這個家族姓氏。
薩拉查目光流轉,微微颔首。都說格蘭芬多家世代以變形術享譽盛名,并不擅長魔藥制作,但作為北部第一大家族,最基本的工具還是準備齊全的,而且皆是上品。更何況,格蘭芬多夫人師從厄林迪爾夫人,治療魔藥必然是上佳水準,看來世間流傳格蘭芬多疏于魔藥學,也并不完全确切。
艾薇絲打開了一扇櫥櫃大門,卻并未拿取魔藥材料,而是掏出一本厚厚的筆記本,它顯然被人經常翻閱,邊角都高高卷起。艾薇絲快速翻到中間一頁,開始全神貫注地閱讀起來。
這一頁和後面十幾頁,記載的皆是火屬性劇毒的解毒方案。字裡行間,俱是當年厄林迪爾夫人的敦敦教誨。
片刻之後,艾薇絲根據現有知識總結,理出了一個初步的治療方案。她從深度思考中回過神來,方才發覺薩拉查還站在附近默默等着她,連忙說道:“既然你的魔力回路問題不緊急,那我們就先熬制魔藥,治療你弟弟,等他狀态好些後,我再來治療你。”
“沒問題。”目前當然是艾瑞克更危急,薩拉查點頭以示同意。
艾薇絲沉吟片刻,艱難地開口:“加林根,從來未曾有人治療過。實話說,我也不知道怎麼治,隻能根據常規的方法進行常規治療。加林根劇毒,火屬性,所以我認為,可以使用通常治療火毒的方法,但是需要下猛藥,而且必須保護好魔力回路。”
“艾瑞克的魔力系統應當已經部分受損了。”薩拉查一面思索,一面指出這個事實。
“是的,加林根的毒素侵染是非常快的。”艾薇絲也同意這個看法,“所以我們要用能夠滋養魔力回路的藥材,比如血苔、蚤綴等。”
“血苔是有毒的,”薩拉查腦中淵博的魔藥學知識提醒了他,“隻是比較輕微,但大劑量服用會有問題。”
“确實如此。”艾薇絲亦知曉這一點,但她堅持說道,“重病當下猛藥。”
“其實我想說,”薩拉查提出了自己的建議,“血苔的毒,能用多香果根解。”
“這的确是一種方法。”艾薇絲若有所思,“但這就需要注意一個藥材的搭配問題,藥性之間不能互相沖突。而且,這目前并不重要。”她話鋒一轉,又如此說道,“最重要的不是魔力回路,而是排毒的問題,要在最短的時間内,盡可能不傷身地把毒素排盡。”
“介于令弟目前的狀況,我們必須做到精确控制。傳統的治療思路,是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我們需要介入外在的水、冰屬性力量,以中和他體内淤積的毒性。同時注意好藥性的搭配,保證足夠的療養,在除毒的過程中防止可能出現二次傷害。”她快速總結道。
薩拉查思慮一番,說道:“我不是醫師,不擅長治療。但以我的魔藥學知識看,你剛才的思路應該是可行的,至少可以一試。”
“現在也隻有這個辦法了。”艾薇絲無奈地說,“但以你弟弟目前的特殊情況,我們還需要面臨另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什麼問題?”薩拉查立刻問道。
“就是你那顆水滴,”艾薇絲說道,“雖然很好地減緩了時間流動,極大幅度遏制了毒素的傳播,但因為你弟弟的時間近乎停止,所以魔藥喂下去後,他也無法吸收了,等于沒法起任何作用。”
“不止如此,”她又緊接着說道,“我不清楚這顆水滴的功效具體影響如何,要是連魔咒都被排斥在外的話,那可真是束手無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