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均紛紛感到不可思議,又分外地興高采烈,整個側廳洋溢着充滿喜氣的氛圍。隻有薩拉查一人,獨坐在主位之上,與歡慶的衆人格格不入,他在内心深處不停地歎息,腦海中唯一的想法,便是——十世紀的歐洲生産力當真落後得令人發指。
要知道,現代小麥産量,一束穗結三四十個種子都是正常的,而且一般小麥還可産生分蘖,所以一粒小麥種子種下去,大多可長出2~6個麥穗,具體結種子總數,自己計算一下便知。
但如今中世紀的西歐,一粒小麥種子種下,一般隻會長出1個麥穗,而這個麥穗,最多的結種數量,方才奧爾加也大聲說了,10粒種子。
這可真是令人欣慰呢。
現代小麥産量如此驚人,有長年累月人工選擇良種的緣故,也有大力施加化肥補充田力的緣故,而這兩種方法,一個是需要大量年歲進行,一個是根本無法做到。更何況,西歐的氣候和土壤本就不好,又是二個不利種植的因素,多種debuff疊加起來,以至于薩拉查即使百般努力,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最終的結果也不過是将産量堪堪提升了一倍多而已。
雖然提升一倍有餘這個結果聽着很是震撼,但考慮到英格蘭原來的小麥産量是在絕收邊緣的——實際上放在同時期的中國已經相當于絕收了——所以,即使增添一倍,這個最後産量依舊十分感人。
但不管怎麼說,總歸是出了成果的,至少不是白白無用功,薩拉查隻得在心中如此安慰自己。如今這情況,在西歐這種爛牌開局的情況下,已經是相當不錯了,而且這也證明了來自中國的種植方法的正确性,以後再推廣科學的種植技術,就方便多了。
果不其然,艾德羅這回就想起了薩拉查當日強硬要推廣的壟耕種植法,這下事實擺在眼前,他可真的服氣了,心服口服地說道:“看來家主當日所做的夢是貨真價實的預言夢啊,這壟耕種植法,真的有大幅促進産量的效果。”
被艾德羅這麼一提,大家也紛紛回想起那天的争吵,甚至還請出瑪格麗特進行占蔔驗證,彼時衆人都認為薩拉查的夢境匪夷所思,不可理喻,現在一個個被打臉,隻得感歎不愧是家主,魔力高深,居然真的做了一個千真萬确的預言夢,也幸虧家主堅定不移地選擇相信這個不可思議的夢境,才有了今日的大豐收啊。
于是薩拉查趁熱打鐵:“既然如此,那明年就在全堡範圍推行壟耕種植法吧。”
此刻,衆人再無異議,豐收的喜悅擺在眼前,沒人會再否認事實,所有人一緻通過了這項決議。
此時,奧熱加又眉眼彎彎地補充說道:“喜事還沒完呢。今年大部分農民用上了鐵制農具,農事效率高了許多不說,連帶收成都比以前好了。如今領地的大部分農田,已經收割的,統計下來都有4倍左右收成。”
“天哪!”
這發言引來了衆人再一次的驚歎。
“這可太令人振奮了!”艾德羅不由脫口而出。這個事情的性質可跟之前的試驗田有所不同,試驗田畢竟隻是一小塊田地,而奧爾加方才所說,卻是全領地的大豐收啊。如此一來,今年的糧食收入應當會富足許多。
要知道,今年的天象也隻是平平呐。
“明年一定要把鐵制農具推廣到百分之百。”薩拉查隻說了這麼一句。
“那是當然的。”奧爾加斬釘截鐵地回道。見識到鐵制農具的厲害之後,他說什麼都不會放過這個增産的機會的。
“今年可以過個好日子了。”負責處理堡内事務的鋒哲欣慰地感歎道,這麼振奮人心的産出,今年的冬日不僅是斯萊特林堡,連帶底下的無地農民都能度過得輕松快活一些。當然,鋒哲無意關心底層麻瓜農民的生活質量,他主要考量的,還是斯萊特林堡本身。
“還有不止鐵制農具、壟耕種植法,”薩拉查又緊急補充道,“想來新式播種法也起了一定作用,這種法子也要推廣開來。”所謂新式種植法,即按科學的播種深度種植的方法,至于歐洲農民原先的撒播法,這種種子可能會被野鳥吃掉的法子還是早早退出曆史舞台吧。
“是。”奧爾加表示遵命。目前的結果,已經徹底證明了薩拉查在農事方面的正确性和權威性,想來以後薩拉查若是再欲對農業進行改良,必然不會再遭遇先前那麼大的阻力了。
“既然遇上了這等罕見的大豐收,那我們找個日子專門慶祝一下如何?”艾瑞克适時地提出這項建議。按照歐洲的傳統,遇上天大的喜訊,自然是要好好擺桌宴慶的,艾瑞克也隻是走一下常規流程而已。
衆人接二連三地讨論應該将日期定在哪一天,最終均将目光定格在了瑪格麗特身上。也是,有這麼一員大占蔔家在,直接請她占蔔一下良辰吉日不就得了,瑪格麗特也欣然同意了這個請求,她随手拿出一串靈擺,開始了例行占蔔。
瑪格麗特所用的是同他父親安米拉一模一樣的黃水晶靈擺,她将其固定在架具上擺好,然後開始凝神靜氣,摒棄雜念。突然之間,一股強烈的不安和危險預感直湧上心頭。
瑪格麗特頓時大驚失色,層層疊疊的黑暗噴湧上來,背後仿佛有無盡的陰影對她緊追不舍,她的心髒出現一陣強烈的悸動,而這一切的一切,均是噩兆來臨的标志。
典雅淡黃的靈擺開始無風自動,它先是緩慢地逆時針旋轉,随後越轉越快,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正全力推動着,在場的衆人均見識到了這詭異的現狀。而瑪格麗特已然顧不上身體的不适預警,她的臉色一片慘白,半晌隻說出一句話語:“這是……大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