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矮子是掉進金币堆裡了。”事後艾瑞克回想起來,不得不服氣,“除了錢啥都不認。”這等貪财,生平罕見。他滿懷惡意地腹诽:哪天妖精他爹和一塊金磚掉湖裡了,妖精的第一反應定是跳進湖裡撈金磚,畢竟當爹的可沒金磚值錢。
艾德羅笑了:“鋒哲那家夥可說過:‘每當我砍下一點價來,妖精看我的眼神好似我上了它全家。’”
艾瑞克想到使者雅各的長相,忙以手捂住胸口,裝作一副要吐的樣子:“它們全家?給我一千金币我都不幹!”
“明天早上會出結果嗎?”艾瑞克想起一下午幾乎未動的進度,心道這談判簡直遙遙無期啊,看來關鍵時刻得來個快刀斬亂麻,逼妖精配合點。
“晚上是不會談了。”享用了清淡的晚宴,艾德羅站在外邊的長廊上吹風,清風拂過臉頰,飄蕩起他下颚的胡須。他用手輕輕捋着長須,分析說道:“我看明天還會吵很久,最後多半精靈王受不了,直接拍闆亮出底線,到時候我們倆也配合朝妖精施壓。”雖然精靈是弱勢方,但妖精顯然内心恐懼他們斯萊特林,艾德羅自然要借助這一優勢打壓他們。
“要我說,”艾德羅回想了幾遍,總覺得有些疑慮,“這次妖精派的使者也太胡攪蠻纏了,根本不是想好好談判的态度。虧我初看他禮儀到位,文質彬彬,還以為他很識大體。”
“倒真有這種感覺。”艾瑞克表示贊同,同在場的他也隐隐察覺了,這個使者是真有打算好好和談嗎?“簡直像在故意浪費我們時間。”說起這話他就一肚子氣,“妖精是沒人了嗎?居然派了這種貨色來。”
“但這種裝瘋賣傻的招數也起到了效果。”艾德羅皺着眉頭說道,難對付的家夥。
“算了,先不管這事,明天再說。”艾德羅擡起頭眺望星空,空氣帶了幾分涼意湧進鼻腔,嘴裡吐出濛濛的白霧。“那是馬爾斯?”他的眼神飄到一點明亮的星光上,“不是吧……應該是我搞錯了。”艾德羅的占蔔術一向糟糕透頂。他輕聲自言自語,沒讓旁人聽見。
“對了!”兩人踱步到大花園裡,艾德羅眼瞅四下無人,從羊毛袍子取出一個微小的包裹。“猜猜看這是什麼?”他興緻勃勃地示意艾瑞克,伸出魔杖揮舞:“速速放大!”
包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膨脹,轉瞬間恢複到兩手掌大小。艾瑞克不用湊近就聞到一股刺鼻的氣味——非常詭異的混着香氣的腐臭味。
“奶酪?”艾瑞克眼睛頓時一亮。他連忙上前看艾德羅打開布包,露出裡面綠乎乎的黏糊狀固體。“真是奶酪!你偷偷從堡裡帶出來的?”
艾德羅以手指抵住嘴唇:“可别跟奧爾加說。”這是他趁人不注意偷拿的。家主上個月也不知抽什麼風,口味大變。廚房改革固然是好事,可奶酪這等美味居然也下令禁止,理由竟然是太臭。這什麼理由?天下的綠奶酪都這個味兒,不臭他艾德羅還不高興呢!
不知為何,斯萊特林堡的儲藏室無法儲存臭奶酪(其實是因為黴菌無法存活),這種奶酪隻能存放于他處,本就數量不多,最近又被家主禁了,因為家主覺得反正已經有不臭的奶酪了,還要這種“看起來髒兮兮、聞起來臭烘烘(薩拉查原話)”的玩意幹嘛?
虧他以為家主也是美食界中人!居然連“奶酪的美味有一半在于它的臭(艾德羅原話)”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重口味的艾德羅表示不能忍——然而并沒有什麼卵用,斯萊特林堡是家主說了算的,因此他悲劇地淪落到像做賊一樣偷偷摸摸順出來吃的地步。
艾德羅手指挑起一坨黃綠色的固體,從奶酪上連接着的黏糊糊的絲線拉長變細,直至斷裂。他立刻塞進嘴裡,神情陶醉地品味這心中的美味。
“我也不知道哥哥是怎麼了。”艾瑞克一面分食,一面一齊抱怨薩拉查最近的決策。有些是明智之舉,有些卻完全摸不着頭腦了,比如這個綠奶酪禁止令。這三個月來哥哥的性情、喜好變化驚人,記憶錯亂竟能起到這等效果?
兄長的記憶問題到底好沒好啊……
午夜,淩晨12時。
“andetta sé anda béon apwegen, hydgield sé gástgeníola sylfum sé déapscúa ofsetenes……”
溫和幽暗的藍光點點漂浮在空氣中,緩緩下沉,漸漸消失。随着魔法的施展,病床上躺着的大王子,左半邊的身體抽動慢慢減小,直至停止。
站立在後頭的泰穆公主長舒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為之一松,神情充滿感激之意,擡頭看向施法的灰袍巫師。
今晚的魔藥治療了出了點小問題,幸好薩拉查在一旁看着,及時施展古魔咒穩定住病情。
從房裡出來後,他用魔杖變出個小光球漂浮在前方照明。一路上有燭火光照,光線還是略昏暗了些。當他走回大廳時,驚奇地看到遠處一名仆人正急匆匆地跑入,後方跟着一位氣喘籲籲的小姑娘。
這麼晚了,莫非有什麼緊急情況?可不是已經和談了嗎?難道說……薩拉查心中頓時緊張,神情随之嚴肅。
“斯萊特林閣下!” 仆人一瞧見他,立刻停下身,急急說道:“薇妮小姐不見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