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戈德裡克從未見過這個物種。
“……食蟻獸。”薩拉查回答說,“它們吃螞蟻為生。”雖然他說話語調平平,但内心已劇烈波動。食蟻獸可是美洲特有物種,面前這隻總不可能是穿越的吧?
英國本土的美洲食蟻獸……這片地下森林的起源,可以追朔至非常遙遠的年代啊……
如果有考古學家穿來,見到這一幕,估計會喜極而泣,狀若瘋癫。
可惜薩拉查既不是考古學家,也不是生物學家。他是一位魔法師,各種意義上的(畢竟已經26了)。
所以他現在已從魔法角度思考。比如魔法生物地帶是不是挺特殊的,會有一些上古生物殘留……以及魔法環境是否會對普通生物進化造成不可思議的影響,諸如點歪進化樹之類……
還未等他想出了所以然來,前方又是一陣響動,像是群居動物行進的聲音。薩拉查本以為又是什麼動物過來了,但見那食蟻獸已将吻管伸出,長長的舌頭一卷,舔去管上的螞蟻,便悄然溜走。
來者是什麼大型動物嗎?薩拉查又注意到戈德裡克……他本來正要上去近距離觀察食蟻獸,但此時已轉向聲音來源處。他的右手緊握魔杖對準遠方,擺出戰鬥準備的姿态。
他突然轉過頭,兩人視線相交。
“哥布林。”戈德裡克提示說,語調中透露出明顯的煩躁和厭惡。
薩拉查連忙轉身望去,前方遠處樹叢中走出一列隊伍,雖然被近處的樹木和灌木擋住大半視線,但他還是透過空隙看見了那尖尖的長耳,綠油油的膚色,醜陋的面孔,矮小的身高,以及手上持着的木頭長矛。
确實是哥布林。叢林哥布林。
一群令人作嘔的東西。不隻戈德裡克讨厭它們,薩拉查也是。
如果說妖精是吝啬鬼,地精是搗蛋鬼,那麼哥布林就是破壞狂——無論在地上還是地下。
同妖精、地精一樣,哥布林也是精靈的堕落種。但是哥布林更為瘋狂,也更仇恨人類。它們嗜血且極端,所到之處瘋狂掠奪,等同強盜。如果居住地離人類村莊很近,它們會成群結隊地進攻人類,往往會造成一場屠殺。
沒有巫師會喜歡哥布林。除了它們的尖耳朵能做魔藥材料之外,這群醜惡的小矮個全身上下沒有一點能讨人喜歡的地方。
兩人已經做好戰鬥準備了。哥布林仇恨除它之外的一切智慧生物,甚至叢林哥布林和地下哥布林之間也互相仇視。它們見到兩個人類,必定會主動攻擊。
哥布林隊伍走出密林。這群小矮子早就發現洞口邊的那兩個人類。但他們一反常态,沒有出動。一些手持武器的哥布林走上幾步,在距離兩人三十米處停下腳步。他們站在那裡,不再前行,血紅的眼珠死死盯着兩人。
幾個哥布林動起手腳,做出各種恐吓的動作。它們又猙獰着臉,五指張開做厲鬼狀,妄圖吓退人類。但兩人不為所動。薩拉查默默觀察雙方的距離,發現這群哥布林倒不傻。他是想阿瓦達了對方,可目前的距離,還有樹木遮擋,以叢林哥布林的敏捷程度,必能躲開魔咒。
再近點就可以了……真可惜,它們是打算放風筝嗎?
戈德裡克已經發了幾道魔咒,掀起一片混亂。薩拉查随手一個魔咒發去,紅光打在某個哥布林腳邊,把它吓了一跳。
尖銳刺耳的嗓音令薩拉查忍不住想掩住耳朵。這是好幾個哥布林在尖叫,前方的混亂往後傳遞,後面的隊伍也亂糟糟地一團。
幾聲輕微的破空聲。薩拉查險險躲過飛馳的長矛,一隻木箭打中防護罩,無力地掉落在地上。
尖叫聲更加響亮,薩拉查覺得他的耳膜快被刺破了。後方的隊伍越發混亂,好像出了什麼問題,前面的戰士不得不停下攻擊。
“哐當——”一聲巨響,哥布林隊伍運送的灰色重物掉落至泥地上,滾了幾圈,滾到前方。這是一個半人高的石像,正臉朝上,沾滿泥土。
哥布林隊伍驚恐四散,小矮人們飛快逃跑。幾個速度快的,瞬間就奔進密林深處。
薩拉查發現那是一個女人——準确地說是女精靈石像。石像刻的精靈長有長長的尖耳,是哥布林耳朵的二倍還長。斜長的三角形尖耳,耳尖直伸至腦後。這樣的耳朵,隻有可能是金精靈。
哥布林沒有自己的文明。它們隻會掠奪,掠奪食物、财富、武器、奴隸,包括文化。有時會将奪來的别族神像當做自身的神明崇拜。
精靈們崇尚自然,極少偶像崇拜。就薩拉查所知,在金精靈社會中,有幸做成石像的,均是赫赫有名、家喻戶曉的傳奇精靈,一般都是上古時代的大能。
最常見的,是精靈女巫麥卡瑞雅。
也即是石像刻的女精靈。
有關她的傳說種類繁多,源遠流長,充滿了傳奇神化色彩。據說,她是唯一一位活了近千年的精靈巫師;據說,她曾經滅殺過一整個龍族;據說,她帶領金精靈整族走上巅峰;據說……
她是被神靈眷顧的巫師。
傳說中,麥卡瑞雅深入黑暗漩渦,親見魔法之神梅菲斯特,因此榮獲無上的魔力和永葆青春的容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