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拉查站起身,走過來。他的身邊是數具蜘蛛屍體。他身上圓罩血光波動,閃現詭異的黑色。
剩下的蜘蛛,一些四散開來,像是要逃走。另一些圍在女王巨大的屍體周圍。
兩人射殺了幾隻。餘下四散逃竄。女王一死,它們沒了主心骨,再無鬥志。
戈德裡克終于有機會好好打量蜘蛛女王了。女王的外貌與别的地穴盲蛛差别不大,但是腹部比較大且長些,這會減緩它的移動速度。它的體型是最大的地穴盲蛛的兩倍,有三米左右的身高,寬度可達10米——這還是腿未完全伸開的時候。
一個貨真價實的龐然大物。
也是害死沙烈文一家的罪魁禍首。
戈德裡克在厚厚絲線上行走,于巢穴中探尋。奈何這裡實在太髒亂了。吃剩的骨頭到處都是,彌漫着一股腐臭味。
兩人即沒有找到活人,也沒能找到屍骨。戈德裡克發現了一個人類頭骨——隻剩下巴部分,但他無法确定是誰的。
後來他又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一塊碎布,跟之前城堡中發現的碎布一種面料、一樣顔色,是赫奇帕奇夫人的。但是附近隻有一些動物屍骨,和幾塊無法辨認是動物還是人的碎骨頭。
戈德裡克将目光轉向右側。
女王巢穴是一個十米高、直徑六七十米的圓形巢穴。它的底部、牆上鋪滿厚厚蛛絲,厚密處放置不少卵囊,裡面的蛛卵統統被消影無蹤了。頂上亦有不少白絲,但要稀薄許多。空餘之處,生長星星點點的熒光蘑菇,這是洞穴的光源之一。
洞穴光源之二,便是戈德裡克的右側,一個巨型的天然通道。遠比之前進來的通道寬大,蜘蛛女王八成就是通過此通道進入這裡安家的。
薩拉查也望去,之前一些小蜘蛛從這個通道逃走了。
令他驚奇的是,通道裡照出的光線,并非熒光蘑菇發出的白綠熒光,更像是自然光線。
兩人對視一眼,一齊緩緩走進去。
戈德裡克是想找尋赫奇帕奇一家的屍體,雖然他自知希望不大。薩拉查是好奇自然光的來源。
這個通道異常短。不像之前兩個通道,動辄幾十米,此處通道隻有五六米長。
兩人站在通道邊緣,就能清楚看明另一側景色。
柔和的白光斜射進來,照明了半個身子。前方洞穴有明麗的亮光,樹木因此生得郁郁蔥蔥。
薩拉查又走進兩步。面前不是一兩顆零星的樹木,而是一整片茂盛的樹林。樹木密密麻麻,草本植物間錯期間,又有攀爬纏繞的寄生藤蔓沿着粗大的主幹上繞。微風輕拂,枝條在搖擺,昆蟲在鳴叫。
兩人走至洞口邊緣。這時他們的視線終于不被通道所阻,得以一覽全貌。樹林比想象的更為寬闊和茂密……不,與其說是樹林,不如說是一片微型地下叢林。
所望之處,一片碧綠。
有高大數十米的參天大樹,有剛破土而出的小苗,有自高空垂下的千百絲縧,有穿梭于叢林間的小生靈。
生機勃勃,綠意盎然。
洞口邊上的一顆榆樹,其枝條上深綠的葉片正輕輕擺動,莎莎作響。下方地上長着小片灌木叢,不知是什麼植物,但葉片分成八星,老葉有近兩掌大。枝頂端,翠綠的嫩葉方剛剛展開,葉尖尚蜷縮着。
榆樹是落葉植物,已至深秋仍不落葉,甚至葉片都未見一絲黃色,皆是因為這洞穴裡的氣候異常。
下了地下洞穴,就感覺氣候有些濕暖。如今站在洞口附近,更是明顯感覺到了——一股溫暖的清風帶着水汽撲面而來——此處地下深林,獨自形成一個與世隔絕的小氣候。
溫暖潮濕的小氣候孕育了此地的無數生靈。地上已是寒風蕭瑟,落葉滿地,地下卻是常綠不衰,充滿生機。
這是大自然創造的奇迹。
薩拉查仰頭望向高空,這裡的洞頂高達數十米,由褐色泥土和青白岩壁組成。洞頂中心,是一個直徑達幾十米的巨大空洞,外界的陽光透進空洞内,柔和的光芒如瀑布般灑落。這是自然光線的來源,也是地穴中無數動植物生存的根本。
“天哪……”戈德裡克低聲驚歎。他顯然被壯麗的景象驚豔到了。
“這裡竟然有片地下森林!”他走近幾步,對薩拉查說。
薩拉查點點頭。耳邊傳來清麗婉轉的鳥鳴,他擡頭望去,一隻毛色鮮豔的小鳥在樹木間穿行。地面上,灌木叢一陣劇烈抖動,一隻體大如豬的動物冒出身形。
戈德裡克亮出魔杖。那隻動物并沒有注意到他們二人,或者說即使發現了,也沒在意——這裡從未有人來過,動物皆不怕人。這隻動物全身覆蓋着灰褐色的毛,它的尾巴大而蓬松,長毛下垂。它的頭部十分奇怪,頭骨扁平,前端呈長長的略微彎曲的圓筒狀。
它徑直走到一顆大樹底下,長而細的吻部插入地面樹根縫隙之間,開始舔食。